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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段成式的眼睛骤然一亮，&ldo;天干地支!&rdo;他大声叫出来。

&ldo;真聪明。&rdo;裴玄静夸赞。

&ldo;如果按天干地支算，那个格子就应该是‐‐壬寅!可……为什么是壬寅呢?&rdo;

&ldo;小郎君会背《洛神赋》吗?&rdo;

&ldo;会啊，我可喜欢呢。&rdo;段成式朗朗地念起来，&ldo;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啊!&rdo;他倒吸一口气，&ldo;黄初三年!是……&rdo;

&ldo;正是壬寅年。&rdo;

段成式呆了呆，随即由衷地道：&ldo;炼师姐姐，你真是神了!所以，我外公是用《洛神赋》作暗号啊。&rdo;

他起劲地往裴玄静身边凑了凑：&ldo;姐姐，你怎么能一下就算出黄初三年的干支来?&rdo;

&ldo;这并不难，有些窍门以后我教你。&rdo;

&ldo;太好了!&rdo;

聊到现在，段成式面前的羊肉羹都结成肉冻了，他还一筷子没吃。裴玄静说：&ldo;凉的肉羹会吃坏肚子的，我给你再要一碗热的吧。&rdo;

&ldo;不用了，我不饿。&rdo;段成式又显得心事重重起来。

沉默片刻，段成式问：&ldo;姐姐，这个小瓶子值很多钱吧?&rdo;

&ldo;应该是……无价的吧。&rdo;

&ldo;你要拿走它吗?&rdo;

裴玄静让段成式给问住了。

原先她只希望找到有关金缕瓶的线索，却不料直接发现了金缕瓶的真身。那么，现在是该决定如何处置它了。

既然任务是皇帝下达的，裴玄静琢磨，最合适的办法还是把金缕瓶交给皇帝吧。

于是她说：&ldo;此瓶最早是太宗皇帝赐给臣下的，所以我打算，仍将它呈交给当今圣上。&rdo;

段成式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裴玄静问：&ldo;怎么了?&rdo;

段成式抬起脸，清亮的双眸上好像遮了一层淡淡的雾气：&ldo;姐姐，金缕瓶是在外公的屋子里找到的，为什么要交给别人呢?&rdo;

&ldo;这……&rdo;裴玄静居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而且她意识到，面前的少年早有盘算。

她索性问：&ldo;那么，你想怎样呢?&rdo;

&ldo;我想要这个金缕瓶。&rdo;

意外，却又不意外。

裴玄静思忖，其实段成式也有他的道理。

从渊源来讲，金缕瓶的确属于皇家。但自从太宗皇帝将其赐给萧翼之后，又历经了多次辗转，武元衡应该算是最后一位拥有者。虽然裴玄静曾经拿到过一个金缕瓶，但那毕竟是假的。

若论起来，外孙要外公的东西，并不算过分的要求。

可是她怎么向皇帝交代呢?

裴玄静试探着问：&ldo;小郎君会把金缕瓶交给父母大人吗?&rdo;

&ldo;不!&rdo;段成式断然否认，见裴玄静仍在犹豫，他有些急了，&ldo;姐姐，我就是拿去派个用场，用完了便还给你，行吗?&rdo;

似乎不好再拒绝了，但裴玄静的内心被愈发浓重的阴影所笼罩。段成式今天的种种表现都很失常，让她不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