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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ldo;为什么会不见了呢?是三娘子或者其他人，将它藏起来了吗?为什么要藏起来?&rdo;裴玄静不再观察三姐妹的反应，而是循着自己的思路，一鼓作气说下去。进宫之前，她曾经在脑子里反反复复推演过许多遍，可是一旦从口中说出，她还是体会到了理性所带来的、足以碾压一切的巨大力量。&ldo;刚才我操作的时候，是用右手的拇指来推动这支笔的。我并没有刻意这么做，而是非常自然地采用了这个动作。正是这个动作，又将我的思路领回到宋若茵的死状上。&rdo;

裴玄静向三姐妹举起右手，摊开手掌，&ldo;在三娘子右手拇指的指腹处，有一处可疑的黑色斑痕。根据我的经验，这类黑斑往往是毒血凝聚而成的。也就是说，使三娘子中毒的伤口很可能就在她的右手拇指指腹上。虽然伤口很小，几乎难以察觉，但三娘子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个黑斑最值得怀疑。然而，我却一直无法确定这个结论，因为我实在想象不出，三娘子在什么情况下会以这种方式中毒……直到我解开木盒与笔的关联之谜。&rdo;

&ldo;三姐!&rdo;宋若昭忽然痛呼一声，泪流满面。

裴玄静问：&ldo;怎么了?&rdo;

宋若昭颤抖着刚想说什么，却被宋若华厉声喝止：&ldo;若昭!先听裴炼师把话说完。&rdo;

&ldo;大娘子说得对。&rdo;裴玄静道，&ldo;我的确还有些话没说完。&rdo;

&ldo;炼师请讲。&rdo;

终于来到最关键而可怕的部分了。裴玄静道：&ldo;我方才说了，在三娘子留下的字条中，除了指明&lso;飞云轩&rso;之外，还明明白白地写着老张的姓氏。假如三娘子去&lso;飞云轩&rso;是为了定制特殊的笔，那么，她找老张又出于什么目的呢?据昨日仵作在&lso;飞云轩&rso;的勘察结果，老张应该死于这二日内，所以三娘子亡故时，他还活着。我们已经知道了，老张是个专业炼毒者，而三娘子死于中毒。这两者之间难道不存在因果吗?我认为一定有!而因果的核心，就是那支失踪了的定制笔!&rdo;

&ldo;恕我愚钝，请炼师说得更明白些。&rdo;此时此刻，宋若华反而变得神采奕奕，紧盯住裴玄静发问。

裴玄静从容作答：&ldo;我的推断是：三娘子去&lso;飞云轩&rso;制笔，除了要让它在形式上完全契合木盒的整体构造之外，还有一个目的‐‐给它淬上老张炼制的剧毒。&lso;飞云轩&rso;和老张已根据三娘子的要求，完成制作，并且三娘子也已将毒笔取回。案发当夜，三娘子应该就在安装木盒，并试验操作那支特殊的毒笔。但不知为何……也许是故意，也许纯粹是不小心，三娘子自己中毒身亡了。&rdo;

屋里太静了，能听到每个人剧烈的心跳声。

许久，宋若华发出一声冷笑，&ldo;炼师的这番推论着实精彩，听得人如坠五里雾中。然则推论毕竟是推论，炼师分析到现在，所谓若茵处心积虑制造出来、又为其所害的毒笔究竟在哪里呢?如果找不到实物，那么炼师的说法是否过于臆测了呢?对于无辜枉死的三妹，是否也算恶意中伤呢?炼师说来说去，故弄玄虚，却连一件实实在在的证据都拿不出来，也没有人证，又如何令人信服呢?只怕对圣上也交代不过去吧。&rdo;

裴玄静平静地说：&ldo;我不在乎是否对圣上交代得过去。我在乎的是，任何人都不应该死得不明不白。老张不应该，&lso;飞云轩&rso;的掌柜不应该，宋若茵同样不应该。&rdo;

&ldo;大姐!&rdo;宋若昭痛哭流涕地喊起来，&ldo;是我……是我把那支……笔藏起来的……&rdo;

&ldo;你、你说什么?&rdo;

&ldo;我去取来!&rdo;宋若昭奔去东厢房，转眼又奔回来，双手捧着一个纸包。

她将纸包搁在案上，正要掀开。裴玄静拦道：&ldo;当心!&rdo;

宋若昭点头，&ldo;我知道。&rdo;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纸包展开，露出一支比普通的毛笔短一半的笔，&ldo;就是这个，是我在三姐身边捡到的……&rdo;

&ldo;和我设想的一模一样!&rdo;裴玄静惊喜地说，&ldo;这就清楚了，我知道这木盒的用场了!&rdo;

话音未落，就听&ldo;咕咚&rdo;一声，宋若华双眼向上一翻，整个人朝后仰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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