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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陈弘志的眼睛一亮：&ldo;绝对是……郭贵妃!&rdo;

&ldo;所以你的这套说辞，她不敢不当真。&rdo;李忠言点头道，&ldo;另外，魏德才是郭贵妃收买的人，你知道吧?&rdo;

&ldo;知道。可我把他给弄死了呀。&rdo;

&ldo;那么你说，郭贵妃现在最想做什么?&rdo;

&ldo;……查清楚是谁干的，替魏德才报仇?&rdo;

&ldo;哼，那魏德才就是一条狗，你听说过有为狗寻仇的吗?&rdo;李忠言冷笑，&ldo;郭贵妃现在最想要的，是找到另外一条狗。而你，就是她眼下最好的选择。&rdo;

&ldo;但……她怎么能相信我呢?&rdo;

&ldo;她永远不会相信你，她只要能够控制你。控制一个奴才，无非恩威并施。对魏德才，她用的是钱财;对你，她可以用你的罪行和劣迹。道理都是一样的。总而言之，郭贵妃一定会设法帮你从此案中脱身的，你按计行事即可。&rdo;

陈弘志频频点头，又摇头：&ldo;不行啊，万一让圣上发现我投靠郭贵妃，我不还是死路一条?&rdo;

李忠言大笑起来：&ldo;你可以既投靠圣上，又投靠贵妃嘛。&rdo;

陈弘志的眼珠转了好几圈，终于恍然大悟地叫起来：&ldo;我明白了!&rdo;

李忠言颔首：&ldo;至于你究竟是谁的人，这一点只有你自己清楚，而且要永远搁在你的心里，不能告诉任何人。&rdo;

陈弘志忐忑又兴奋地走了。

走到门边时，他突然停下来，转身跪倒。隔着殿中巨大的黑暗，陈弘志向着李忠言的方向高声道：&ldo;李公公乃陈弘志的再生父母，陈弘志是李公公的人，一辈子都是李公公的人!&rdo;连磕三个响头，方起身离去。

李忠言又在更衣殿中坐了很久。

蜡烛早就熄灭了，他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之中，无声无息，仿佛彻底融化在陵园的死气里了。

但此时如果有人闯入更衣殿，就会发现在宛然凝固的一团漆黑中，有什么东西在熠熠闪烁。那是两只通红的眼睛，和眼中充溢的泪水。

李忠言在喃喃：&ldo;眉娘啊眉娘，你这个傻丫头，怎么就不肯听先皇的话呢……&rdo;

如此反反复复，也不知念叨了多久，终有一声痛切至极的呜咽，从李忠言的胸口爆裂而出‐‐&ldo;先皇陛下啊!眉娘没有等到他们，他们回不来啦……再也回不来啦!&rdo;

仿佛厉鬼发自地狱的号啕声，响彻了整座更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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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听说炼师很久了，今天才有机会见面，没想到这么年轻。&rdo;

中和节刚过没几天，阳光就变得明媚起来，大明宫的黄瓦丹樨上仿佛洒了一层薄薄的金粉，和郭贵妃那一身嵌满金丝的绯色长裙相互辉映，闪得人眼花缭乱。

郭念云的气色好极了。她完全不在意地将面庞暴露于艳阳之下，保养得当的肌肤如凝脂般润滑，找不到一点瑕疵。裴玄静惊奇地发现，从某个角度看，郭贵妃和皇帝的相貌颇有几分相似之处。这不奇怪，他们本来就是嫡亲的姑侄关系。但在五官轮廓之外，更相似的是这两个人的神态。

裴玄静在大明宫中见到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抹隐隐的恐惧。唯独李纯和郭念云的身上没有这种恐惧‐‐他们是恐惧本身。

今日忽被郭贵妃召入大明宫中的长生院，裴玄静还是挺意外的。尽管命案一个接着一个，层出不穷，并且全部都围绕着大明宫，但时至今日，她还未曾和这位大明宫中地位最高的女性打过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