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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ldo;妾真的没有想到大娘子也会死……扶乩木盒我全部都检查过，而且也亲手拿过，所以妾相信宋大娘子也不会有事的。妾还是低估她求死的决心了……&rdo;裴玄静的声音中有哀婉，但更多的是不解。

正是她这种孜孜以求、寻根究底的坚韧使皇帝叹为观止。说到底，宋若华、宋若茵，乃至杜秋娘，都只不过是他所拥有的众多女人之一，或者说是其中较为特殊的几个，他多少关心着她们。宋若华的才学、宋若茵的聪敏和杜秋娘的妩媚，都令皇帝喜欢。但归根结底，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全，是手中的权力、胸中的社稷和眼前的万里河山。

裴玄静的种种表现都让皇帝感到，即使她的行为失当，却非出于私心。光这一点，就足够难得了。

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又如何?

&ldo;三天。&rdo;

裴玄静闻声抬头：&ldo;陛下?&rdo;

&ldo;朕只能再给你三天。假如三天之后，你仍然不能交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rdo;皇帝停下来，似在斟酌后面的话。

裴玄静便直直地盯在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上，等待着。

他终于说：&ldo;……那样你将令朕彻底失望。&rdo;

裴玄静的心剧烈地悸动了一下，随即冷静下来：&ldo;妾遵旨。&rdo;

&ldo;吐突承璀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办不完的，朕都交给他去办。&rdo;皇帝点到为止，又道，&ldo;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欠着&lso;真兰亭现&rso;离合诗的谜。&rdo;

&ldo;是，妾都记得。&rdo;裴玄静叩头道，&ldo;不过妾想请问陛下，假如三天后妾能够交出答案呢?&rdo;

&ldo;你想如何?&rdo;

&ldo;妾想求陛下放我走，离开金仙观。&rdo;一言既出，连裴玄静自己都惊呆了。这念头应该已经在她心中酝酿很久了，于此刻突然迸发出来。

&ldo;放你走?&rdo;皇帝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沉吟片刻，方才冷笑道，&ldo;很好啊，裴玄静，你是第一个敢与朕还价的女人。&rdo;

裴玄静低头不语。

&ldo;朕准你与朕还价，但不是现在。三天后，等你交出答案的时候，朕会给你机会谈一谈。记住，算上今天，总共三天。&rdo;

……不知不觉就到三更了。

推开窗，月色便如清泉般流进来。

裴玄静越来越觉得，真正的谜底就在触手可及之处。但正如人们常爱说的那句话：窗户纸一捅就破。而她，偏偏就是捅不破那层薄纸。

会不会是她自己不愿意捅破呢?

忽然，裴玄静看见窗棂上盘着一条蛇。

月色之下，蛇遍体泛出白光，简直像用纯银打造而成。两只菱形的眼睛绿莹莹的，火红的信子一吐一收，如同火舌。它也发现了裴玄静，刷地绷直身躯。

裴玄静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惊恐中她想起崔淼送的防虫香囊，随即又醒悟到，香囊已被自己慷慨地赠予了郑琼娥。

她只得继续与蛇对峙，可僵持才不过一瞬，就已经气促胸闷，难以为继了。裴玄静一咬牙，伸手去拉窗格，就在这一刹那，银蛇已蹿到她的面前。

&ldo;啊‐‐&rdo;半声尖叫卡在喉咙里。

银光划过，裴玄静踉跄倒退半步，那条蛇坠落到窗户下面，不见了。

裴玄静几乎吓晕，却听有人在耳旁说：&ldo;别怕，没事了。&rdo;

一回头，便见聂隐娘站在屋内。仍是那一袭夜行衣，气定神闲，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

裴玄静说：&ldo;蛇……&rdo;

&ldo;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