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语一般沉默着。
后来,你们的父亲回来了。他的头上身上全是雪,他就跟个雪人似的。
没能找到小冯。
这个结局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依然很难过。我觉得心里发疼,默默地淌着
泪。我想,小冯留在雪山了,又一个人留在雪山了。他能和刘毓蓉、管理员他们做
伴儿吗?究竟要留下多少个战友,我们才能走过这雪山?究竟要牺牲多少生命,我
们才能到达拉萨?
你们的父亲坐在床边闷头抽烟,没有一张椅子,他只能坐在床边。所谓的床,
也不过是地铺。他那么大个个头,坐在那儿卷曲着,看着都难受。我打量了一下房
间,一看就知道这是藏民的牲口房,屋子里还有牲口的气息。这没什么,只要能避
风雨,什么地方我都能……
2006-8-822:44夏日芳草
沉默了一会儿你们的父亲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我也一样。小冯他就
像我的孩子。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今天晚上我们必须结婚。
我吃惊地问,为什么?
你们的父亲说,因为……因为你没有住处。
我说我就住这儿不行吗?
你们的父亲说,你当然可以住这儿,你也只能住这儿,这是我的住处。
我无话可说了。我想起了小冯。想起他伸出来的那双手,扬起来的那张脸,还
有粘在崖壁上的那句话。面对小冯,我还有挑剔生活的权利吗?
晚上,团里的一些同志先后来到那间小屋,向我们表示祝贺。其中也有辛医生。
他的神色很平静。他再一次说,祝贺你,白雪梅同志。
你们父亲对我说,多亏了辛医生,不然的话你恐怕这会儿还苏醒不了。他守了
你整整一夜,不停地用冰块给你降温。你烧得跟火炭一样。
他又一次救了我的命。我想,为什么总是他?为什么我总是欠他?
我说,谢谢你,辛医生。我只能这么说。
他说,不用谢。就是药太少了,全靠你自身的抵抗力。然后他转向你们的父亲,
说,首长,这些天请你多关照白雪梅同志休息。她的身体很虚弱,带着病,休息不
好,会引起肺炎发作的。
他说完就走了。
我坐在那儿,继续以新娘的身份一一地迎送来看我的同志。我的身体依然很虚
弱,只能坐着。我微笑着接受大家的祝贺。
所有的人走尽后,我再也克制不住了,一头扑倒在床上,呜呜地哭出了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