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工程师大叫着,掷杯子、椅子、手册。已经没有地方让他们逃跑,在这名黝黑、高大的杀手旁边已无路可逃。有些人握住双手做无用的哀求,有些人甚至大声祈祷‐‐但是没有一人是向阿拉祈求,这还有可能救他们一命。当罗梭尔大步跨过血流如注的角落,这些声音变小了。射杀最后一人时,他脸上带着微笑,知道这名无神论的猪猡将会在天堂里伺候他。他重新扛起步枪,走过主控室,用刺刀戳每具尸体,又对那四名还有一点生命迹象的人补了几枪。他脸上带着一种冷酷、满足的表情。至少有二十五名不信神的猪猡死了,二十五名外国入侵者再也无法挡在他们的人民和上帝之间。他确实完成了阿拉的工作!
当罗梭尔在楼梯间顶端站上据点时,第三个人(莫罕麦特)已经开始他自己那部份的工作。他在门后将室内的控制系统从自动电脑控制转为紧急人工控制模式,避过所有的自动安全系统。
亚伯拉罕是个有条不紊的人,他已经用好几个月时间计划、记下他任务中的每一个细节,但是他仍然在口袋里放了一张检查表。现在,他将检查表摊开来,放在手边的主监视控制板上。托卡兹看看周围的状况显示板,以找出引导他自己的方向,然后,他踌躇了一下。
从他后面的口袋里,他取出了他最珍惜的东西‐‐半本他祖父的可兰经,随意翻一页,那是史波耶斯中的一节。他的祖父在一场反莫斯科的暴乱中丧生,他的父亲因为必须无助地向一个无神论的国家屈膝而感到羞耻。托卡兹曾经受到苏俄老师的诱惑而参加他们的无神论组织,而其他无神论者则将他训练成油田工程师,使他能在亚塞拜然最有价值的机构工作。当时只有他父亲的神透过一位叔父的话语拯救他。他叔父是一位未&ldo;注册&rdo;的回教领袖,一直保持对阿拉的虔敬信仰,也一直守护着这本已破烂不堪且曾经伴过阿拉真主手下战士的可兰经。托卡兹念着他手下面的这段经文:
当异教徒阴谋要监禁你、杀你或奴役你时,他们周全策划,但是上帝也在策划着;而上帝永远是最佳的策划者。
托卡兹笑了,确定这是证明有一双比他更伟大的手在执行这个计划的最后征兆。他笃定而自信地前去应验他的命运。
首先是汽油;他关上十六个控制阀‐‐最近的一个远在三公里之外‐‐打开十个,将六千万公升的汽油改道,使它们从一排运送负载的阀门中涌出。汽油并未立即点燃,这三个人没有留下点火装置来引爆这许多灾难中的第一个。托卡兹认为如果他确实地为阿拉工作,那么他的真主当然会提供引爆装置。
它真的做到了,一辆小卡车驶过装载场,做了一个急转弯,在飞溅的燃料上侧滑,就这样产生了火花……并且,更多的汽油涌进火车场。
至于主要管线开关,托卡兹有特别计划。他迅速地打进一个指令,感谢阿拉让罗梭尔那么有技巧,使他的步枪未损及任何重要的东西。从附近生产场接出的主要管线直径有两公尺,有许多支管连接到所有的油井上,管内油料的流量与衡重是由场内的压力泵站控制的。亚伯拉罕的指令使阀门迅速打开又关闭,管线上有十几处迸裂开来,而电脑指令又让泵开着。四处散溢的轻原油流经生产场,在那里,只要有一点火花,就能在冬季阵风的助阵之下蔓延一场火祭大屠杀,而且另一个破裂处是在石油管与瓦斯管一起穿越鄂毕河的地方。
&ldo;安息地就在这里!&rdo;就在国安会边界防卫队的快速反应小组涌上楼梯间的前一刻,罗梭尔大叫道。从他步枪中发出的子弹击毙了最先的两名,剩下的组员颤惊地躲在楼梯间内的转角后面,此时年轻的中士想像着他们正踏入一个怎样的地狱。
这时,自动警报在他周围的控制室中响开来。主状况板上显示出四处正蔓延的大火,闪烁的红色灯指示出火灾区的位置。托卡兹走向主控电脑,扯出包含有数位控制码的纸带卷轴。备用的纸袋是放在地下室库房里,在这方圆十公里之内惟一知道数位码组合方法的人就在这间室内‐‐死了。莫罕麦特忙碌地扯断室内的所有电话。两公里之外一座储油槽的爆炸震动了整栋建筑物。
一枚手榴弹的轰炸声宣告了kgb部队的第二波行动。罗梭尔回以枪击,近处几名垂死之人的惨叫声应和着能撕裂人耳的火警警笛声。托卡兹疾速跨过角落,地板被血弄得滑腻不堪。他打开门跑到电力保险丝箱前,拉下主电流断路器,然后对着箱子开火。这样一来,试图修复东西的人就得在黑暗中工作。
他做到了。亚伯拉罕看见他那位高大的朋友已经被手榴弹的碎片击中胸口,他仍奋力地挣扎,要直立在门边以掩护他的同志到最后一刻。
&ldo;我在世界之主的庇荫下,&rdo;托卡兹挑衅地向安全部队喊道;他们连一句阿拉伯语也不懂。&ldo;万民之主,万民之神,出自魔鬼的邪恶‐‐&rdo;
kgb的中士跃过底下一层阶梯,他的第一发子弹使步枪从罗梭尔淌血的手里震落。当中士躲回到转角后面的同时,两颗手榴弹划过空中。
没有地方‐‐也没有理由‐‐逃跑。当手榴弹滚过瓷砖地面时,莫罕麦特与亚伯拉罕笔直而无畏地站着,在他们周围,似乎整个世界都着火了。就因为他们,这整个世界也真的即将燃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