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车子开回东海岸才早晨七点多,她连南家大门都没进就直接冲回了自己家!直接跑上了楼。
当她从楼下走下来的时候,南禹衡立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花台,他记得林岩还在家的时候,花台里种满了各种花朵,林岩似乎是喜欢红色,就像红枫那样的红色,所以花台里的花多半以红色为主,每当春夏交替的时候,那一满满的花台群花盛放,美颜动人,就像这家里的女人们一样。
可自从秦嫣嫁人,林岩出国后,那白色的花台便再也无人照料,如今只余几朵破败的花苞和一些杂草。
南禹衡听见了秦嫣下楼的脚步声,可他依然没有转身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窗边。
直到这一刻他清楚再瞒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秦嫣只感觉很冷,六月底的天气却让她感觉像12月的冰寒,她从来没有觉得家里像现在一样清冷,她走到南禹衡身后对他说:“带我去见他!”
南禹衡缓缓转过身,当看见秦嫣凄惘的表情时,他便知道他无法拒绝,如果他再说一个“不”字,这个女人强撑了一路的情绪会轰然倒塌。
一个小时后,秦嫣见到了秦文毅,她这段时间忙着毕业的事,有大半个月没有回家了,她没有想到再次见到秦文毅会是在这样的环境中。
秦文毅穿着囚服,手上拷着手铐被人带进封闭的小房间里,他一进房间,秦嫣猛地站了起身怔怔地盯着他,眼圈忽然就红了。
秦文毅虽然穿着囚服,但并没有神情颓败,胸膛依然挺得笔直,一副丰神俊朗的样子。
他在秦嫣面前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她,露出宽厚的笑容:“站着干嘛?坐。”
秦嫣垂下眸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颤抖,身旁的南禹衡伸来大手紧紧握住她,仿佛是一道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让她憋住眼里的湿润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秦文毅双手放在空荡的桌子上,语气倒还算平淡地和秦嫣说,养老院有老人被查出食物中毒,现在那家人联合其他家属把事情闹大了,目前媒体那边暂时压了下来还没曝光,上个星期老人去世了,所以他暂时要接受调查。
秦文毅让秦嫣不要担心,养老院开了这么多年食物方面他一直很重视,他问心无愧,一定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相信法律会还他一个公道!
如果是以前的秦嫣或许还会听信爸爸这番宽慰的话,可如今她待在南禹衡身边的这几年,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些波橘云诡的事。
她很清楚,就算是中间环节出了问题,哪怕是供应商源头的问题,但爸爸作为养老机构的负责人,有老人在他的地方发生食物中毒致死的案件,他不可能逃脱得了干系,现在消息还没有被公众知道,一旦曝出去,光舆论就能将爸爸判个死刑!
秦嫣瞬间闭上眼,手从南禹衡掌心抽出捂住脸颊,肩膀不停颤抖。
她不懂,她的爸爸一辈子为了家,为了企业,为了社会操劳,纵使他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摸爬滚打,勾心斗角,但他没有害过别人,为什么到了晚年会遇上这种事!
看着秦文毅消瘦的两颊,头发也好似在短短时间里白了大半,秦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无法想象爸爸本该安享晚年的年纪,却要遭受牢狱之灾对他,对整个家庭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秦文毅抬起双手碰了碰她,手铐发出冰冷的撞击声,他叹了一声说道:“行了,这不是还在调查吗,什么结果还不一定呢,就算是最坏的结果吧,你爸我反正都这个岁数了,辛亏早把你妈送走了,只要你和你哥安安稳稳的,我待在哪也一样。”
秦嫣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匆匆丢下句:“我去下洗手间。”
她不想在秦文毅面前哭,因为她知道这会让秦文毅更加难过,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爸爸待在这个冰冷的牢房里,一刻也不想!
直到这时,秦嫣才感觉自己的力量多么渺小,面对执法部门,面对家属的责难,面对法律,她根本就带不走爸爸,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不可能告诉那些警察,告诉法官她爸爸是个正直的人,他不会克扣老人的食物,没有人会信!
她冲进洗手间用冷水不停冲刷着自己的脸,温热的眼泪融入冰凉的流水中,强行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她不能失控,更不能奔溃,哥不在家,妈还在国外,爸只能指望她,她不能倒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倒下!
她猛然抬起头看着镜子中苍白的脸色,狠狠抹了一把脸往回走去。
门留了一道缝,南禹衡找了关系他们才能见到秦文毅,此时看守的人站在门口抽烟,也并没有一直盯着里面。
秦嫣刚准备推门而入,突然听见房间里秦文毅有些发怒地对南禹衡低吼道:“不行!我不同意!”
秦嫣的手忽然顿住,就这样站在门边听见秦文毅说:“我告诉你小子,你休想这么干!你还有个把月就要启动收购案了吧?
我把女儿嫁给你是为了什么?就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能让她过上安稳日子,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别让她一辈子活在动荡中。
你要想帮我,就帮我找个好点的律师能少坐几年牢,至于其他的,我不允许你为了我打乱自己的脚步!想都别想!”
南禹衡沉默了几秒声音很沉地低着头说:“我父亲走得早,十岁搬来东海岸,身边除了荣叔和芬姨没有长辈,你从小对我像亲人,我感激你当初在那样的情况下同意将秦嫣嫁给我,我早就把你当我爸了,你觉得我会只顾成功不顾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