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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第1页）

哈利&iddot;罗宾森这下坐不住了，气势汹汹地又站起了身，&ldo;那么，波斯维尔太太，我想询问你一件事。考虑到写下这封信件时，安德森&iddot;布里先生已经病入膏肓，极有可能存在神志不清的可能性，你是否也抱有这样的怀疑，认为他信件上所写的内容很有可能都是一些捕风捉影，毫无来由，疑心病发作的臆测呢？因为倘若你认为安德森&iddot;布里先生信中所写的内容是真的，为何你从未插手此事‐‐甚至直到海伦&iddot;米勒自己主动走到布伦海姆宫门口告诉公爵夫人她受到的&lso;虐待&rso;之前，你都对安德森&iddot;布里先生曾经在信件中向你提到的担忧只字不提，甚至在米勒太太前来向你讨要一些草药时也没有多问，甚至从未想过要确认一下海伦&iddot;米勒的状况呢？&rdo;

&ldo;我从未怀疑过安德森的话。&rdo;波斯维尔太太平静地开口了，&ldo;但是，罗宾森先生，我只是一个衰老的妇人，居住伍德斯托克边缘，一个要过好几天才有马车经过的偏僻角落。为此，亲爱的安德森只能写信给我，而无法亲自过来拜访我。在这种情况下，我有什么力量能够插手这件事呢，罗宾森先生？试图从一个母亲的身边带走她的孩子，还是告诉全村子的人米勒太太的私情，难道那就能够阻止她不再偷情，就能不让安德森死去吗？我做了我能做的事情，罗宾森先生，在米勒太太果真与米勒先生结婚以后，考虑到安德森的担忧，我给那女孩真正的父亲，安德鲁，写了一封信，说明了安德森信件上曾经提到的一切内容，而安德森的确回信告诉我，他会去探望海伦&iddot;米勒。而我认为这就足够了。&rdo;

&ldo;那么，布里先生，你去探望了海伦&iddot;米勒吗？&rdo;哈利&iddot;罗宾森立刻转向了安德鲁&iddot;布里，后者呆了一两秒，才迟疑着回答，&ldo;是‐是的，在‐在收到那‐那封信的两‐两年以后，我‐我回去了一趟。&rdo;

&ldo;那么，布里先生，你发现了什么呢？&rdo;哈利&iddot;罗宾森紧逼着询问着，&ldo;想必一定不是米勒先生虐待你的亲生女儿的场景，不然你一定会立刻通知警察，我说的对吗？&rdo;

&ldo;我‐我‐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看看她过得好不好，&rdo;安德鲁&iddot;布里没有回答哈利&iddot;罗宾森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海伦&iddot;米勒听见她的亲生父亲中提到了自己，禁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哈里斯将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安抚着她，&ldo;所‐所以我‐我在傍晚‐傍晚赶到了伍德斯托克，想‐想从窗口看‐看‐看一眼，但我没有‐我没有看到孩子，我只看‐看‐看见约翰在‐在‐在殴打‐殴打露西。他看上去很‐很‐很可怕，而且也很‐很‐很凶狠，我很害‐害怕，担心如果我‐我敲门，他也会‐会‐会打我，安德森已经‐已经不在了，没人能保‐保‐保护我了，所以我‐我就立刻‐立刻离开了。&rdo;

&ldo;那不能说明什么。&rdo;哈利&iddot;罗宾森不以为然地开口了，&ldo;任何男人都有动怒的时候，我想，大部分的时候，米勒先生仍然是一个负责任，充满爱心的丈夫与父亲‐‐&rdo;

&ldo;布里先生，请告诉我，在那之后，你可曾再次回到伍德斯托克过？&rdo;

哈里斯突然提高了声音，继续询问着安德鲁&iddot;布里。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ldo;还‐还回去了‐还回去了十多次。&rdo;

&ldo;那么每一次，你都看见了什么，布里先生？&rdo;

&ldo;约翰‐约翰在殴打露‐露‐露西，还有‐有‐有她。&rdo;安德鲁&iddot;布里声音细微地回答着，似乎他也正在为自己多年以来目睹了暴行却毫无作为而羞愧着，以至于自己甚至不敢喊出一声女儿的姓名，只敢用毫无感彩的&ldo;她&rdo;来指代，&ldo;大‐大‐大部分是露‐露西，有时候是‐是‐她，约翰打‐打得太‐太‐太狠了，我‐我‐我每次都下定决心，要‐要‐要做点什么，所以‐所以我‐我‐我一次次地回‐回来，可是我‐我‐我没有那个胆子，我‐我‐我不是安德森，我不是我的‐我的‐我的哥哥，我没有他‐他‐他的勇气。&rdo;

说到最后，安德鲁&iddot;布里禁不止失声痛哭了起来。看着一个大男人站在证人席位上抽抽噎噎，呜呜咽咽的哭泣，老实说实在是滑稽而又奇异的一幕。然而，此刻或站或坐在法庭中的人们没有一个发出了一声讥笑，亦或是嘲讽的声音，他们只是沉默地，无言地，肃穆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安德鲁&iddot;布里的确是个懦弱得令人生厌的男人，但这一刻，伊莎贝拉可以肯定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都对他产生了一丝细微的同情。

或许除了海伦&iddot;米勒。

她不再颤抖，她也不再激动，知道了那么多年来自己的亲生父亲曾经多次站在距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有那么多次机会能够阻止约翰&iddot;米勒对自己的暴行，却什么也没有做过，似乎彻底击碎了这个孩子心中最后剩余的天真与期待。伊莎贝拉多么渴望自己能冲过去紧紧地抱住那个孩子，但她知道海伦&iddot;米勒需要的并不是一个拥抱，她需要的事物，这世上上已经无人能给予，也无人能够再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