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承过姜颜的事,向来言出必行。
之后几日,姜韫川将家里珍藏的字画等物都拿了出来,一一清点后便亲自动手将物件小心翼翼地装入几口檀木大箱子里。姜颜正在屋内帮忙手写婚宴请帖,问父亲为何突然想起整理这些,姜韫川一边封箱落锁,一边随意道:&ldo;你的嫁妆。姜家虽不如苻家富庶,但也不会短了女儿的陪嫁,让人看笑话。&rdo;
姜颜心中一暖。
想起那次家宴,姜颜深切体会到父亲最平凡且伟大的爱,如今再看阿爹将珍爱许久的字画封箱陪嫁,则更是感动,待嫁的期许中生出几分不舍的怅惘来。
日子晃晃荡荡地到了七月初七,姜颜已经足足有一个半月不曾见到苻离。天色刚黑,华灯初上,夏夜闷热无比,姜颜穿着单薄的夏衫,手拿着绢扇呼呼一顿乱扇,躺在凉床上辗转反侧。
虫鸣声断断续续的,扰得人心烦意乱,既静不下心修书,又闭不上眼睡觉,心中总有一块空空落落的,被某只&lso;狐狸&rso;勾去了魂。
今夜是七夕呢,连牛郎和织女都要见面,凭甚自己要独守闺房?
我不服!
如此想着,姜颜猛地挺身坐起,长舒了一口气,穿上鞋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
走后门出去,就去看苻离一眼……看一眼就回来,绝不逗留,爹娘不会发现的!
可天不遂人愿,姜颜才溜进后院,就与携手出门赏月的阿爹阿娘撞了个正着。
姜家爹娘站在月洞门下,姜颜维持着开后门门栓的姿势僵在原地,六目相对,空气凝固,尴尬到连虫鸣都销声匿迹。
‐‐阿爹阿娘,你们也出来赏月啊哈哈!
‐‐我正准备去找阿玉玩,才不是去见苻离呢您们要信我啊!
‐‐我就检查一下门栓是否落紧,不出去。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姜颜的脑中闪出无数个理由,可谁知还未来得及开口,姜韫川便自然而然地调开视线,像是没看见她的存在似的抬头望天道:&ldo;今天的月色很美啊,娘子。&rdo;
&ldo;是呢,郎君。&rdo;姜夫人以团扇掩唇轻笑,一语双关道,&ldo;今日七夕,织女要与牛郎相见的。&rdo;
姜颜:&ldo;……&rdo;
姜韫川又道:&ldo;牛郎织女都鹊桥私会了,我们老夫老妻的也不能闲着。&rdo;说罢,他牵起夫人的手道,&ldo;走,为夫带娘子去喝上元街的酸梅汤,亥时再回来。&rdo;
他着重强调了&lso;亥时&rso;一词,明显是说给杵在阴影中的姜颜听的,看来并不打算做棒打鸳鸯的恶父恶母。
待阿爹阿娘一唱一和地离开后院出门去了,姜颜才松了口气,轻轻拉开门栓,蹑手蹑脚地从后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