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几亩地中肆意生长的药材,在她眼里,分明是一堆堆闪闪发亮的银子。
清晨,白祁耀早早地就和王安去了镇上,他们俩是王家唯一的壮丁,王氏现下怀有身孕,外婆年纪又大了,筹办婚事的差事自然落在他们身上。
两个男人从没嫁过女儿,白祁耀在镇上找了位颇有名声的老者,做证婚人,镇上习俗,哪户人家嫁闺女,就得由娘家请来名望不俗的老人征婚,这样,新人才能百年好合,恩爱一生,老人热情地把这事给接了下来,想沾沾喜气。
他们忙活的时候,刘孜也没闲着,他一大早就来找白灵儿:“灵儿,你今儿要去镇上吗?我有件事想麻烦你代为办了。”
“啥事儿?”白灵儿刚换好衣物,将长发盘好,走出门,笑吟吟问道。
刘孜耳朵有些发烫,少见的吞吞吐吐。
“这么难开口?有事儿就说呗,未来妹夫。”白灵儿打趣一句,好笑地欣赏着刘孜难得的窘态。
他犹豫一阵,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珀玉佩,玉佩样式别致,中间缕空,如琥珀般的色泽,程亮、通透,绝非凡品。
“这是我身上唯一一件值钱的宝贝,”刘孜面露不舍,这块玉是刘家代代相传的珍宝,打小跟着他,“你替我当了吧。”
他将玉佩递给白灵儿,撇开头,不愿多看。
“当掉?”他舍得吗?
“虽说我刘家已没落,可我迎娶宝儿过门,不能寒酸,该有的东西,我要为她备好。”三媒六聘缺一不可,刘孜如今一穷二白,但他深知,若让宝儿寒酸下嫁,对她的名声必有影响。
他不愿任何人小瞧她,亦不愿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件大事,留有缺憾。
白灵儿心头很是动容,她摇摇头:“玉佩你拿回去,我不能答应你。”
“为何?”刘孜大惊失色。
“既然是你的心头宝,就留着吧,至于婚事我看这样,你签一份卖身契给我,为我的店铺打工,我提前预支你工钱,如何?”这主意不错,反正以后是一家人,她不介意提前做投资。
至于卖身契一说,不过是顾及到刘孜的尊严。
以他骄傲的个性,平白无故受自己恩惠,心里多半很难接受。
“这……”刘孜动摇了。
“什么这啊那的,反正你给我做工是做定了!真要觉得愧疚,大不了今后多用点心,多弄出些配方来,咱们一起发大财。”白灵儿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从袖中拿出钱袋,“工钱就按每月五两银子结,如果由你经手,或是你拉拢了客人到店里照顾生意,每单你占一成利润,怎么样?”
这样的待遇是多少百姓削尖了头也想得到的?五两银子,足够支撑一户普通人家半月用度。
“好。”刘孜挣扎了片刻,才咬牙答应下来。
这份恩情他记下了,今后,必定百倍回报。
白灵儿提前给他支付了半年工钱,整整三十两银子,沉甸甸的钱囊落在刘孜掌心,宛如一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
落井下石容易,雪中送炭难,他亏欠王家,亏欠白灵儿的,怕是此生难以还清了。
白灵儿本是想随便弄一份契约,在她看来,有没有这份卖身契,问题都不大,但刘孜对此却十分坚定,说什么也要白纸黑字记下,而且时间还写上了二十年!契约内容条条款款分外苛刻,且对他很不利。
如果他泄漏玉惜露的配方给其它药铺,导致影响生意,要赔偿给白灵儿上万两黄金。
白灵儿提出要更改契约内容,这份卖身契太严苛,连她都有些看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