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然:&ldo;你的意思是说,苏由信能救人性命的医术和杀人于无形的毒术,特点迥然不同?不像全是她母亲传授的?&rdo;
白相与颔首,说:&ldo;他的母亲是上一任的七伤谷谷主,生前似乎是个性情不喜与外界交往的女子,可染了奇疾恶病的人若到七伤谷外求救,往往皆能痊愈而归。听说苏由信的母亲生平唯一一次出谷,是三十多年前江北一带发生洪涝灾害,死伤无数,漂浮江面的百姓尸体堵住了河道,无人打捞焚埋,又兼连日阴雨绵绵,天气恶劣,从而引发了离国历史上最严重的瘟疫,险些酿成灭城的惨剧。是苏由信的母亲解救了那场天灾人祸。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如果现在到江北一带的城镇、村庄游访,应该还能看见一些祠庙里,供奉的是一尊面蒙白纱的女子石像。&rdo;
我说:&ldo;面蒙白纱?&rdo;
&ldo;嗯,苏由信的母亲,从未在世人面前展露过真面目。&rdo;
做了那么多功德无量的事,苏由信的母亲竟生前死后都不曾扬名天下,着实为人低调,我不由对苏由信的母亲心生敬慕之意,问:&ldo;苏由信的母亲叫什么?&rdo;
白相与倒没有立刻回答我了,他转头看林越。
林越说:&ldo;吴凉。她不止救人,倒在七伤谷外的动物,只要还剩一口气,她也会出手救活。&rdo;
然后三个人同时安静下来。一会儿后,我先出声问:&ldo;所以苏由信的父亲是谁?&rdo;
这次林越没回答了,他也不知道。
我说:&ldo;你没见过苏由信的父亲?&rdo;
林越淡淡道:&ldo;他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我大概只有四五岁,你认为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能知晓什么人事?&rdo;
&ldo;哦。&rdo;我说,又半开玩笑说:&ldo;那这样说的话,不会是苏由信医者仁心的医术是母亲教授的,那些毒术是他自己自学成才的?&rdo;
白相与不以为意地笑笑:&ldo;也许,你去问他?&rdo;
看来白相与对苏由信的身世也有点好奇啊,我也笑了笑:&ldo;人跟人之所以能够做成朋友,须得他不主动讲的事情,最好别主动问。&rdo;
林越提起桌上的茶壶想倒杯茶喝,结果茶壶里没水了,他刚想放下,我顺手接过去了,起身到门口,一个小丫鬟守在门外,我便把茶壶递给了她。
转身回房,经过白相与书桌时,白相与忽地倾身在我耳边轻声问:&ldo;无聊吗?下午陪你出门逛逛。&rdo;
我瞧他一眼,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白相与微一挑眉,我就走过去了。
今日中秋佳节。夜晚皓魄当空,彩云初散,满城火树银花不啻琉璃世界,弦乐鼎沸。人们祭月、赏月、拜月、吃月饼、赏桂花、饮桂花酒。
我和吴净在醉霄楼吃了点饭,就坐不住了,手拉着手跑下楼寻找乐子去。大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我们跑去看各种各式的彩灯:芝麻灯、蛋壳灯、刨花灯、稻草灯、鱼鳞灯、谷壳灯、瓜籽灯及鸟兽花树灯。
等回去楼上时,凭栏观望夜景,等待,表演将要上演了。
蓝河两岸纸醉金迷的繁华盛景,河水上漂流着一盏盏精美的花灯,灿烂如星河。
那条横跨河水两岸的蓝桥,皓月便在桥的上空,此刻却无人过桥,蓝桥上已缀满各种鲜花,红毯铺桥石上,河岸两边挤满人群,皆举目盼望着,等待着独属于拓城的一年一次仅有的节目,若错过了,可就等再等一年了。
&ldo;船来了船来了!&rdo;
有个男人大喊大叫,人群顿时显得骚动起来。
我远望去,河水那头,一只璀璨夺目的花船缓缓使来,同时,天上燃放了五彩缤纷的烟花。
百姓们主动地鼓掌,欢呼雀跃,欢迎着那只花船的到来。
那只花船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终于使来,停靠在蓝河桥边上。
人们的呼叫声更兴奋雀跃了。
在这花好月圆、万众瞩目的情景中,从船上走下来一个接一个的豆蔻少女,均身量苗条,容貌秀丽,衣饰体面。我数了数,共下来了二十四个少女,她们下船站定后。站船头的第一个少女先向船上伸出了手,被珠帘遮挡船舱门前,也分别站了两个少女。两个少女侧身,拂起珠帘幕,一位艳如桃李的美人便莲步轻移,缓缓地行到船头,从宽大秀丽的衣袖中,伸出一只纤白玉手,扶着那个豆蔻少女盈盈摆摆地下了船。
&ldo;潇绮姑娘!潇绮姑娘!&rdo;
蓝河两岸,男人们异口同声地欢呼那位佳人名字。
接着船舱内又出来一位穿紫衣的绝色丽人。
&ldo;芳芳姑娘!芳芳姑娘!&rdo;
一个又一个面若春花皎月,身材窈窕的佳人从船舱内不徐不疾地行出。
每出来一美人,两岸的男人们都能准确无误、情绪亢奋地高呼出那美人的名字。他们的眼睛比河水里放的花灯还闪亮。
二十四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二十四位行动似弱柳扶风的绝色美人款步上了蓝桥。
这二十四个花颜月貌的美女,风神妩媚,眼波惑人,只娴静地往桥上一站,便已可天上的明月共争光辉。
二十四个美人们神情婉约似带了种说不出的怯意向两岸的人群躬身致意,又好姐妹般,互相望着自己左右的美人,相互嫣然一笑。然后从衣袖内,取出一根玉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