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告诉什么都行。&rdo;
&ldo;你为什么一直不放过萨莉&iddot;坦纳?&rdo;
警探又腾云驾雾去了,眼神随着空气游移开去。&ldo;在谋杀案中,配偶通常是首先‐‐&rdo;
&ldo;别跟我说那套废话,&rdo;亚历克丝说道,&ldo;这并不是什么爱人间的吵嘴。这起罪案是计算好的,设计好的。不管凶手是谁,他是在试图创作一件变态的艺术品。这并不是‐‐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萨莉的所作所为。&rdo;亚历克丝一鼓作气继续说道,&ldo;求你了。她遭受的已经够多了。&rdo;
警探的嘴闭紧了。他又把目光投向远处,望着曼斯菲尔德山上方的天际线。接着他说道:&ldo;她背着迈克尔在外面和别人鬼混。开车去州南部,也许是见另一个教授。甚至也可能是去见一个学生。&rdo;
&ldo;你确定?&rdo;
他点头。&ldo;她每周末都去杜孟大学。&rdo;
亚历克丝想起早前克里斯蒂安说的话。是那程序,她想,萨莉也在玩。
警探打量着她。最后他指着远处一圈警方的隔离带说道:&ldo;我们走吧。天要黑了。&rdo;
迈克尔和萨莉&iddot;坦纳的房子是一栋位于前街改良过的科特角式斜顶房。邻居家的一条狗尖声狂吠着,一辆贾斯珀警方的巡逻车停在车道上,车顶的警灯懒洋洋地将蓝光洒在房上。
两名警察坐在汽车前盖上,抽着一根掰成两截的烟。他们盯着亚历克丝慢慢走过来。
&ldo;戴维森,&rdo;布莱克说,&ldo;沃伦。见过亚历克丝&iddot;希普利博士。&rdo;
&ldo;很高兴。&rdo;个头矮些的那个警员说道。
另一位垂着眼睑。
&ldo;来吧,&rdo;亚历克丝说,&ldo;开声腔。没必要留着待会儿说。&rdo;
那警员的下巴绷紧了。在她身旁,布莱克对着握拳的手干咳了一声。接着他替她脱去外套,他们便朝前门走去。
&ldo;你准备好了吗?&rdo;布莱克在大门前问她。
她望着他点点头。&ldo;该准备的都好了。&rdo;
他们进了屋。
一盏灯立在地板上,没有灯罩,光秃秃的灯泡把墙照得雪白。灰尘被带了起来,亚历克丝用她的风衣领子遮住嘴。正如布莱克那天早上告诉她的一样,这里的房间并不像杜孟的那两间那样干净:这里一面墙上有一条深长的划痕,颜色又深又丑。一名调查员已用粉笔在上面画了个圈。一把椅子翻在墙角。厨房里,桌布被扯到地上,盘子散落了一地,一部分已摔成了千百块闪闪发亮的碎渣。你和他扭打过,对吧,迈克尔?你和那个混蛋扭打过,而你差一点就赢了。
&ldo;萨莉&iddot;坦纳那晚大约九点回到家,&rdo;布莱克说道,&ldo;发现这里乱成一团。然后她便去了书房。&rdo;&ldo;我的天啊。&rdo;亚历克丝说。
&ldo;当然没人听见任何动静。没有挣扎,没有吵闹。街对面租房的学生正在办派对庆祝期中考试结束‐‐什么都没有。凶手就好像从未到过这儿一样。&rdo;布莱克换了站的地方,&ldo;除了厨房里的这些骚乱,和这个。&rdo;
接着他领着她往走廊里面走。几名技术员站在走道的那头,低声说着话。他们的眼神瞟向亚历克丝,停了‐秒钟,然后又移开了。在这死者的房子里所有一切都是谜。
布莱克走进了门厅尽头的一个房间,亚历克丝跟了进去。他以为我准备好了,她想,他以为夜课上发生的事情已让我有了心理准备。她想说什么,想告诉他她并没准备好。
她根本就没准备好。但她已经在那儿了,站在那间可怕的房间里。
那血迹,是她第一眼看见的东西。警察把这也用粉笔圈了起来。那罗尔沙赫氏测试里的蝴蝶翅膀、图案边缘往外延伸的燃烧的火焰‐‐一切显得都那么一丝不苟,好像是有人用画笔画成那样似的。但那图案又简单得连一个小孩也能画出来。
&ldo;再注意看看他是多么精心,&rdo;布莱克在一旁说着,声音从他的喉咙深处发出来,&ldo;这和杜孟的公寓一模一样,从墙上的图形,到这些书……&rdo;
亚历克丝研究着那些书。一开始它们看似一片混乱,但当她再细看时她才发现摆书的模式是经过精心算计的。它们并不是单纯地掉在地板上,而是被煞费苦心地放置在那的,就像是手术盘里的器械一样。但她无法集中精神,也不想集中精神‐‐这些书,在某种程度上,比她亲眼看见迈克尔&iddot;坦纳的尸体还要糟。
&ldo;盖在他眼睛上的这本,&rdo;她说道,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抠出来的,&ldo;是什么?&rdo;
&ldo;法洛斯的,&rdo;布莱克说,&ldo;《线圈》。&rdo;
自然。
&ldo;他想让我们联想到杜孟,&rdo;布莱克接着说,&ldo;这是一个副本,一种翻新。一个再版。你会帮我们吗,希普利博士?&rdo;
&ldo;是的。&rdo;她无力地说。这套寓所,尤其是这个房间‐‐使她终于相信了。她的喉咙干得发裂,双手紧握着拳,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之前,这是一个惨剧;现在,站在这些书中间,在这潮水般围绕着她的堆里,她看清了那真正的感受:厌恶至极。愤怒,迅速而急促地冲到了最上层。她想要一吐为快,想要把那些书的封面都撕下来,问它们要答案,想要把墙上那可憎的毫无意义的墨渍图案藏起来,那图案现在看起来竟像‐只眼睛,像摄像机般地凝视着她,看进了她内心&ldo;是的,我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