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假如他并非你想的那样的人呢?&rdo;
&ldo;那我便不配得到因为解决了夜课谜题而得到的这一切,&rdo;她说着,转身离开他,开始顺着阴冷的走廊往下走去。&ldo;我整个的一生也是一场假戏罢了。&rdo;
夜课
1994年
11
斯坦利&iddot;菲斯克院长住在一栋外皮剥落的维多利亚风格的老房子里,那房子就坐落在一座小山上,俯瞰着校园。菲斯克现在是一个人住了,他结发四十年的老伴上学期刚刚过世。你几乎看不见这位荣誉退休老教授外出。剪彩仪式、庄重的慈善活动‐‐现在也就只有这些活动时能见他露露面。大多数时间他独自待着,来回丈量着这&ldo;院长楼&rdo;的地板,关注着他曾经统治过的这所学院。
亚历克丝敲了敲前门,听见教授在屋里。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后,紧接着传来一个和蔼的、轻快的声音:&ldo;进来吧。&rdo;
门一下打开了,一个人站在门槛上,对着外面的阳光眨着眼。作为一位八十岁的老人,斯坦利&iddot;菲斯克已显老态,但一双蓝眼睛仍炯炯有神。他穿着一件贾斯珀学院的运动衫,孩子似的肩头懒懒地披着件浴袍。在学校里大家一直都知道他是个怪老头,亚历克丝注意到他右眼旁挂着一点似乎是睫毛膏留下的污溃,不由得想,这就是理查德&iddot;奥尔迪斯的命运要依靠的人吗?我的天啊。
菲斯克扶起老花镜架到他那棉花一样白的头发上,然后说道:&ldo;你有什么事吗?&rdo;
&ldo;菲斯克院长,我的名字叫亚历克丝&iddot;希普利。很抱歉这么早就来打扰您,可是‐‐&rdo;
&ldo;早?老天爷,我天一亮就起床了。我能帮你点什么?&rdo;
&ldo;我想‐‐我需要和您谈点重要的事。&rdo;
老人把头往旁边一歪。&ldo;接着说。&rdo;
&ldo;是关于理查德&iddot;奥尔迪斯的。关于他这学期教的课。他上周说了一些事,我相信他……我想他也许是要让我来找您。&rdo;
一开始老人并没有什么动作,没什么反应。菲斯克只是站在门口,目光越过她,望着山坡下新月形的贾斯珀校园中耸立起的建筑与五十码开外的树影融会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声音平缓:&ldo;你找到了我们的书。&rdo;
亚历克丝舒了口气。&ldo;没错。&rdo;
他脸上展开了一点微笑。衰老的皱纹似乎平展了,忽然间,亚历克丝觉得自己正望着一个比院长年轻得多的人。
&ldo;好啊,那样的话就请进吧,&rdo;他边说边让到一旁,好让她从他身边走进来,&ldo;我们有很多事要说说呢。&rdo;
起居室忠实地反映了老人的生存方式。一条被子扔在沙发上,镶木地板上堆着许多折角的书,一只干瘪的苹果斜躺在茶几上‐‐很明显白天他就是在这儿度过的。房子的其他地方大概都掩藏在灰尘下。
&ldo;我们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发现它,&rdo;菲斯克说着,她在他对面坐了下来,&ldo;我们曾担心那条线索太隐蔽,或者其他人可能借走那本书。比如某个根本就不在你们班上的人。于是,我又回去过。查看记录和所有相关的东西。有五年的时间根本没人碰过那本书。五年来它一直藏在书架上。因此我们决定主动出击,把留言植入书里,再看会发生什么。假如出了岔子,我们只需否认自己与此有关,然后再去试其他办法。&rdo;
&ldo;那两个谜,&rdo;亚历克丝说道,&ldo;法洛斯和奥尔迪斯。那本书说他们就是同一个谜。&rdo;
&ldo;没错。但那是在另外的情形下。我不确定奥尔迪斯对他的课程做了什么安排。我不想破坏他的计划。&rdo;他大笑起来,笑声像从胸腔身处传出的冷冷的锉木声。
接着他眯眼望着她。她觉得自己似乎正被那眼神评判着。
&ldo;你明白那条留言所带来的后果吗?&rdo;他问道,&ldo;你理解这种情况的严重性吗,希普利女士?&rdo;
&ldo;我想……我相信是的,我懂。&rdo;
&ldo;你应该。真的,你应该懂。你将帮助理查德从杜孟大学那两起可怕的谋杀案中洗脱冤名,把他救出来。那样的话……&rdo;菲斯克盯着她的眼睛,&ldo;那将是无比荣耀的一天。&rdo;
&ldo;可要真是他干的呢?要是奥尔迪斯博士真的杀了那两名学生呢?&rdo;
&ldo;你还有疑虑。&rdo;
&ldo;他承认了,&rdo;她说,&ldo;就在上周的夜课上。他所有的都承认了。&rdo;
&ldo;又是个花招,&rdo;菲斯克说,&ldo;理查德是个特别的人。刚开始他非常气愤他们竟然会把这些万恶的罪名安在他头上。所有人都相信他是有罪的。他那眼神里显露出的法洛斯气质,他和受害者之间的关系‐‐简直是太匹配了。后来理查德泄气了。多年来他窝在落基山监狱里,他的沉默、他写的那么多与杜孟无关的东西,更坚定了他们的想法,他是有罪的,判决是正确的。现在,由于他找到了新信息,他便小心地投其所好,给的都是他们正好想要的东西。真讽刺啊,不是吗?他必须欣然接受自己的罪行以便讨好管事的人,才能获准教他的课。&rdo;菲斯克的声音消失了,他的目光越过她,落在自己家里浓厚的阴影中,某种意义上这就是他的监狱。&ldo;他想让所有从旁监视的人‐‐并非只有你们九人在看那电视,你得清楚这点‐‐相信他只是在教‐门文学课。但实际却远不止那么简单。远远不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