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一愣,稍加思索,想来我、蒲先生二人与槐兄在文登见面时,蒲先生似与槐兄二人断言王辅臣与图海对阵之景,遂问道:&ldo;王特使,莫非王辅臣已……&rdo;
&ldo;败了。&rdo;王特使斩钉截铁道,&ldo;王辅臣一战即溃,一经图海招揽,便举军而降。&rdo;
我不由大惊失色:&ldo;竟如此神速!王特使,此事愿闻其详。&rdo;
王特使颔首道:&ldo;五月一十七日,图海率众抵达平凉,当天命人在城外大呼&lso;汝等皆乃朝廷赤子,今番遭贼人劫掠甚苦,何不速投我朝廷命军以求庇护?&rso;此言一出,平凉城当即大乱,军民纷纷倒戈来投。五月一十八日,图海趁城中叛军大乱无法调度之际,举军猛攻城北虎山墩。守卫此地的零散叛军措手不及,只消半日便遭全灭。&rdo;
我见势问道:&ldo;敢问虎山墩是怎生要地,竟要图海抢攻甚急?&rdo;
王特使一笑,道:&ldo;问得好!得此地不仅可断平凉粮道,更可登高而望,遍览全城之景。&rdo;
我大惊道:&ldo;若在此山架炮轰城,岂不可轻易将全城夷为平地?&rdo;
王特使颔首道:&ldo;说得好!图海正是如此行事。待图海将城中军营轰击痛快,便派去使者,一举将王辅臣招降。&rdo;
&ldo;两日,便破王辅臣?!&rdo;我一闻此言,登时失声惊叫。见王特使点头称是,我连连摇头道:&ldo;虎山墩既重要至此,王辅臣何不绕山扎营,既可保取粮道,更可全览四野敌情?再者王辅臣若当真昏庸至此,董额何故空耗数月攻之不下?岂不荒谬至极!&rdo;
王特使见状哑然失笑,道:&ldo;严飞兄与魏槐兄真不愧为知己。你二人与此评述竟如出一辙,实是有趣。&rdo;
我却叹息不止,道:&ldo;只是此事实在荒唐!王辅臣乃是赌徒出身,有勇无谋,犯下如此外行错误或是难免;但董额乃是多铎之子,世家出身,怎会识不出这等破绽?&rdo;
王特使答道:&ldo;或是被王辅臣率城中大军杀退罢?想图海亦是先令城中生乱,再趁隙攻取。&rdo;
我撇嘴道:&ldo;话虽如此,但王辅臣既是个分明处于守势,却将致命之地暴露在外的蠢材,董额屡屡攻之不克不题,今番更遭图海接任,顷刻将王辅臣大败。想定西大将军日后,定有苦头吃了!&rdo;
王特使闻言大笑两声,道:&ldo;严飞兄所言甚是,想那只知纸上谈兵的马谡,尚且认得踞兵死守街亭,只是行营之法有误;如今王辅臣临近要地却不肯派重兵把守,遭人一战而夺,继而全军溃败,岂非更加可笑?&rdo;
我长叹一声,叫苦道:&ldo;昔日曹刘,乃是英雄相争,过招间无不见文韬武略,令人拍案叫绝。反观如今董额与王辅臣,却似两无谋小犬争斗撕咬,虽不分胜负,却实令人耻笑!&rdo;
王特使大笑道:&ldo;有理,有理!只是话虽如此,东汉末年岂不亦有李傕、郭汜一般的匹夫相争么?言归正传,图海与王辅臣对阵之景蒲先生有先见之明,故魏槐兄特托我将此弩一并带来,奖与蒲先生把玩。&rdo;
我见状忙拱手道声有劳,而王特使抱拳答礼,又道:&ldo;实不相瞒,我此行前来,与二位亦有薄礼相赠。想严飞兄与蒲先生出生入死剿灭文登海寇,救下百姓与师弟,我该当与二位好生答谢。&rdo;
我正谦称不敢,却忽闻公堂上叫屈连连;稍加分辨,认得竟是蒲先生声音!正在讶异,我见王特使亦在皱眉探听,遂与他相互使个眼色,便一同出了门,急奔公堂而去。
行至公堂,只见蒲先生正与衙役嘶哑叫道:&ldo;小民惨甚!还请相助!&rdo;我见蒲先生颇有异样,忙与几位同僚打了手势,抽身上前相问。只见蒲先生面色蜡黄、两眼发黑,瞳孔中早布满血丝,尽失往日犀利神采。我见这番惨状几乎认不出此人竟是蒲先生,不禁大惊道:&ldo;三日未见,蒲先生怎成了这般模样?!&rdo;
王特使亦大声道:&ldo;蒲先生冤屈何在?我王某人定在所不辞!&rdo;
蒲先生两眼呆滞,慢吞吞与王特使拱手罢,方才缓缓叹道:&ldo;我与娘子、小犬近日苦遭蚊虫骚扰,已有四日未眠,实在苦不堪言。&rdo;
我一听此言顿感滑稽,正欲开口,却想蒲先生一早与几位兄弟闹翻,发誓再不相往来,便劝道:&ldo;蒲先生何不先随夫人暂归娘家,躲避几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