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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喏，&rdo;洁琪说。她靠着沙发扶手，紧张地瞪着我。&ldo;看到没有?我们本来以为没什么，直到发现这个。我不晓得，也许是小孩胡搞或有人抢了东西需要藏起来，甚至某个可怜女人被男人欺负，把家当收拾好，等自己鼓起勇气远走高飞。你知道，杂志都是这么写的，对吧?&rdo;她又开始大惊小怪了。

萝西&iddot;博纳黛特&iddot;戴利，一九六六年七月三十日生。这纸张就快解体了。&ldo;没错，&rdo;我说，&ldo;如果是小孩胡搞，那他们做得真是非常彻底。&rdo;

一件u2t恤，要不是烂成坑坑疤疤，可能价值几百镑。一件蓝白条纹t恤，一件男装黑色背心，那时正流行安妮&iddot;霍尔风。一串浅蓝塑料玫瑰念珠，两件白色纯棉胸罩，一台杂牌随身听，是我存了几个月的钱买给她的。我那时帮毕克&iddot;莫瑞在艾维市场卖盗版录像带，到她十八岁生日前一周才凑齐最后两英镑。一罐苏尔除臭喷剂，一打自己录的音乐卡带，有些依然看得出她圆嫩的字迹：re《呢喃》、u2《男孩》，还有瘦李奇乐团、新城之鼠、行刑者乐团和尼克&iddot;凯夫与坏种子。萝西什么都能留下来，就是非带走她的音乐收藏不可。

提箱底部有一个棕色信封，二十二年的湿气已经让里头的信纸黏成一团。我小心翼翼扯动边缘，信纸立刻像湿香烟一样散成碎片。又得靠鉴证科帮忙了。不过，隔着信封塑料开口还是能看出几个打字机打的模糊字迹。

&ldo;莱里!霍利黑德（英）……时间：早上……三十分……&rdo;无论萝西去了哪里，肯定没用我们的船票。

所有人都盯着我，凯文似乎很是不安。&ldo;嗯，&rdo;我说，&ldo;看来确实是萝西的手提箱没错。&rdo;我开始将东西从箱盖摆回箱里，将纸张留到最后，免得碎掉。

&ldo;要打电话报警吗?&rdo;卡梅尔问。老爸大声清了清喉咙，仿佛想啐人似的，老妈狠狠瞪他一眼。

我问：&ldo;打去说什么?&rdo;

显然没人想过这一点。&ldo;有人二十多年前在壁炉后方塞了手提箱吗?&rdo;我说，&ldo;这种事距离世纪刑案还差得远。戴利夫妇要打电话，那是他们家的事，但我警告你们，我不认为警察会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大费周章。&rdo;

&ldo;但萝西，&rdo;洁琪一手抓着头发看着我，露出两颗兔牙，睁大的蓝眼睛里写满担忧。&ldo;她确实失踪了，而那个东西是线索也好，是证据也好，我们难道不该……&rdo;

&ldo;她有被报成失踪人口吗?&rdo;

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我很怀疑这一点。在自由区，警察就像电玩&ldo;小精灵&rdo;里的水母鬼，是游戏的一部分，最好离他们远远的，千万别自己送上门。&ldo;万一没有，&rdo;我用指尖关上手提箱说，&ldo;现在报案也有点迟了。&rdo;

&ldo;可是，&rdo;洁琪说，&ldo;等一下，难道这看起来不像……你知道，她其实没去英国，或许有人……&rdo;

&ldo;洁琪想说的是，&rdo;谢伊对我说，&ldo;似乎有人将萝西打昏，装进垃圾袋，运到养猪场扔了，将手提箱塞在壁炉后面毁尸灭迹。&rdo;

&ldo;谢伊&iddot;麦奇!老天爷!&rdo;说话的是老妈。卡梅尔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我已经想过这一点了。

&ldo;有可能，&rdo;我说，&ldo;她也可能被外星人误绑，扔到美国肯塔基州去了。我个人会选择最简单的解释，就是她自己将手提箱塞到烟囱里，却没有机会回来拿，来不及换好内裤再去英格兰。但要是你喜欢把生活想得刺激一点，我也不反对。&rdo;

&ldo;有道理，&rdo;谢伊说。他这个人也许出过很多差错，但绝对不笨。&ldo;难怪你需要那个蠢玩意儿‐‐&rdo;他指的是手套，我正把它们塞回外套口袋。&ldo;因为你根本不认为有人犯罪。&rdo;

&ldo;放轻松，&rdo;我朝他咧嘴微笑说，&ldo;猪长到二十七岁还是猪，听懂我在说什么吗?&rdo;谢伊轻蔑地哼了一声。

老妈开口了，语气完美结合了敬畏、嫉妒与嗜血的欲望：&ldo;泰瑞莎&iddot;戴利一定会疯掉，会疯掉!&rdo;

出于各种理由，我必须赶在任何人之前去找戴利夫妇。&ldo;我会去找她和戴利先生谈，看他们有什么打算。他们星期六什么时候回来?&rdo;

谢伊耸耸肩说：&ldo;不一定。有时午饭之后，有时一大早，看诺拉什么时候方便载他们回来。&rdo;

真惨。我一看老妈的神情，就晓得她打算在戴利夫妇还没开门之前，拿这个消息狠狠重击他们。我考虑要不要睡车上，好在走道堵她，但这附近在监视范围内没有停车的地方。谢伊看着我，一脸幸灾乐祸。

忽然间，老妈胸脯一挺说：&ldo;你愿意的话，晚上可以睡这里，弗朗科，沙发还是拉得出来的。&rdo;

我不认为老妈这是因为家族团聚才会大发慈悲，她就是喜欢别人亏欠她。在家里过夜从来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我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时，她又补上一句，免得我以为她变善良了。&ldo;除非你现在过不惯这种苦日子了。&rdo;

&ldo;完全不会，&rdo;我说着朝谢伊笑笑，&ldo;真是太好了，老妈，谢谢你。&rdo;

&ldo;妈妈，不是老妈。我想你应该也需要早餐之类的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