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绿珠呢?&rdo;吴怡闭眼享受了一会儿,明明很累却又睡不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ldo;在自己屋呢,她现在整天也没什么事,就是丢了魂似的在自己屋子里念些酸诗。&rdo;红袖说道,她也是识文断字的,绿珠那点本事,在她们这些吴怡一手调教出来的丫头眼里,真的不算什么。
&ldo;让她来。&rdo;
&ldo;好好的让她来干什么?&rdo;
&ldo;我睡不着,让她弹首曲子。&rdo;其实吴怡现在腿上有人捶着腿,头上有人按着摩,有人扇着风,想着就差轻音乐了,又想起了自己有个人肉点唱机,不用白不用。
绿珠一头雾水的到了吴怡的屋子,见吴怡穿着杏黄衫子歪在贵妃榻上,头上的珍珠抹额被摘了去,领口上露出的皮肤白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似的,穿了浅蓝衣裳的媳妇子夏荷替她揉着头,穿了红衣裳的大丫环红袖给她捶着腿,旁边又侍立着两个打扇的小丫头,十足的富家少奶奶的气派。
&ldo;奴婢给二奶奶请安。&rdo;
&ldo;你来了啊,挑个舒缓的曲子弹吧,我想听琴。&rdo;
&ldo;是,奴婢这就回去取琴。&rdo;
&ldo;回去取琴干什么,我这里就有琴。&rdo;吴怡的话音未落,她的另一个大丫环红裳,就拿着两个小丫头进来了,小丫头一个抱着琴,一个拿了绣敦,红裳指了指,小丫头把琴放在房间一角的案子上,另一个把绣敦摆上了。
绿珠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琴是唐琴,无论是包浆还是裂纹都是极齐整的,琴面光光的没有什么雕刻,只有琴尾画了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ldo;不是什么名家手笔,只是唐琴罢了,平日就是摆着的,你会弹琴就弹吧。&rdo;
&ldo;二奶奶容奴婢净手焚香。&rdo;
吴怡闭目点了点头,也懒得再看她了,没过多长时间就听见琴声响起,曲调悠扬,自有一股静美之情,&ldo;是平沙落雁,在家的时候我四姐也曾经弹给我听过。&rdo;
&ldo;奴婢怎么敢跟吴四姑娘相提并论。&rdo;
吴怡没接她的话茬,听着琴音,只觉得口齿缠绵,慢慢的入睡了,绿珠见吴怡听琴听到睡着了,刚想要停下来,夏荷站了起来,&ldo;继续弹,二奶奶刚睡着。&rdo;
绿珠弹着琴,看着在贵妃榻上安睡的吴怡,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如此的卑微。
109、至亲至疏夫妻
沉思齐还没进自己的院子就听见耳熟的琴声,却是从正屋传来的,他一头雾水的进了屋,看见绿珠在拂琴,自己的妻子侧躺在贵妃榻上,显然已经睡着了。
屋里的人见他回来了,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ldo;给二爷请安。&rdo;
绿珠给沉思齐请安的声音里,竟带着点颤音,夏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绿珠低下了头。
吴怡本来也是浅眠,听见有人喊二爷回来了,也就醒了,&ldo;二爷回来了。&rdo;
沉思齐笑了,&ldo;我原想叫她们别叫醒你呢,还是慢了一步。&rdo;
&ldo;我就是眯一会儿。&rdo;吴怡起了身,&ldo;给二爷打盆水洗脸。&rdo;她又亲自替沉思齐换衣裳。
吴怡替沉思齐解着盘扣,因为天热早早的穿上了薄薄的低领春衫,露出白嫩得像是水豆腐一样的脖子,沉思齐忽然觉得嘴巴痒,低头咬了一口,吴怡捶了他一记,&ldo;有人呢。&rdo;
&ldo;你我正经的夫妻,有人又怎么样?&rdo;沉思齐挑了挑眉,&ldo;闺房之乐,尤甚画眉者。&rdo;他在吴怡耳朵旁边小声说道。
&ldo;怎么不见二爷替我画眉?&rdo;吴怡低头说道。
&ldo;是为夫的错,为夫这就替娘子画眉。&rdo;
见两人在调笑,夏荷领着一屋子的丫环仆妇退了出去,绿珠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红袖拉了她一把,她总算反应了过来,跟着退了出去。
沉思齐见人都退了出去,动作越发的大胆,搂着吴怡的腰不让她走,&ldo;二爷,不行,等下我还要到太太那里立规矩呢。&rdo;吴怡摇了摇头。
&ldo;唉,规矩,规矩,这规矩惹人烦。&rdo;沉思齐想到了什么,放开了吃吴怡豆腐的手,无聊地坐到吴怡的妆台上,玩吴怡的首饰盒子。
&ldo;二爷可是在衙门里受了气?&rdo;
&ldo;我倒没有,他们怎么样也要给奉恩侯府和岳父的面子,倒是几个寒门出身的同年,日子过得憋屈。&rdo;沉思齐跟谁都好,别人遇上受上司欺凌的事也爱跟他说,沉思齐心再大,听见这样的事多了也难免难受。
&ldo;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些欺负人的,当年想必也是在上司面前装过孙子的,所谓千年的媳妇熬成婆,总是要熬的。&rdo;
&ldo;我知道了,二奶奶是预备熬成了婆以后天天给儿媳妇立规矩。&rdo;沉思齐揽过吴怡,让她坐在自己的膝头,点了点吴怡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