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捷飞搞不清楚状况地摸了摸头,呆呆地看着步伐都一致的二人,见诸葛越白了他一眼,才想起自己的职责乃是国师大人的贴身护卫,赶忙三步并两步,跟上了二人。
近到前处,更能看到屋中那厚厚的一层灰白色的灰,灰上面还飘浮着蓝幽幽的微光,游走在烧焦的房梁和墙壁上。就算是青天白日,旁边站着的几个小道士双腿都不断打颤,生怕被喊去作为马前卒。
陆慕游好似没有看到那些虎视眈眈的微光,抬起脚就要迈进去,而跟在陆慕游身侧的花重锦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蠢蠢欲动要飘过来的微光,二话不说跟在陆慕游身后。
云捷飞瞪大了眼睛,他方才在花重锦眼中丝毫没有看到恐惧,反倒是无所畏惧,见惯了大世面的淡然,云捷飞咽了咽唾沫,无论是保护他家郎主还是男子的尊严,他都得进去。
云捷飞抬了抬脚,余光扫见那些蓝幽幽的玩意似乎有飘过来的趋势,云捷飞欲哭无泪地做着思想斗争。
&ldo;先生!留步!&rdo;住持脸上挂着黑灰,衣角也被烧了个洞,满目惊惶地疾步小跑过来,拦在了门口。
&ldo;先生,您身份尊贵,若是进去了,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个小道观承受不起啊!况且,今日不同往时,这些邪物已经开始蛊惑攻击人!&rdo;住持伸手一把拽过一个微胖的小道士,&ldo;让他先去!&rdo;
&ldo;屋中情况不明,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这位小道士定是凶多吉少,还是我去吧。&rdo;陆慕游轻摇了摇头,恍若无人阻拦一般向前走去。
住持瞪大了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战栗了起来,他没有看清面前这个人是如何越过他走进偏殿的!
跟在陆慕游身后的花重锦并没有注意到面无人色的住持,屁颠屁颠跟在陆慕游身后走了进去。
&ldo;你不怕?&rdo;陆慕游有些诧异地看着与他并肩的女子。
&ldo;有什么好怕的?&rdo;不就是磷火,有什么好怕的,又不会伤人。花重锦随意回答了一句,注意力便被昨日小道士挖出来的坑吸引了,&ldo;你瞧哪里,这些鬼火就是从那个坑里上来的。&rdo;
陆慕游一手拽住准备往前走的花重锦,另一只手变戏法一般变出了一张符纸,上面画着繁复的图形,让花重锦不仅多看了几眼。
陆慕游确保了一下万无一失,这才像前方走去。
花重锦任由陆慕游拉着,跟在他身后。
&ldo;嘶……&rdo;待看清眼前的情景之时,花重锦倒吸了一口气,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她只是不怕磷火,可没说不怕骷髅,她只是一介小媒婆,哪里见过这阵仗。
陆慕游手上的符纸快速一收,一把捞起摇摇欲坠的花重锦。待将花重锦揽入怀中,陆慕游才惊觉后背已经被汗打湿,若是方才她一头栽进这坑里,恐怕不死也要满头包。
身后的云捷飞和诸葛越也跟了上来,看到这场景也不禁倒抽一口气。
昨日小道士挖出来的棺椁依旧静静地躺在坑中央,而在棺椁四周,地面已经塌陷了下去,而通过塌陷的地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姿态各异的白骨,眼神空洞洞,好似在诉说着生前的不甘。
辰林观主殿外的长椅上,陆慕游坐在椅子边上,依旧淡漠出尘,如果不是腿上枕着花容失色的花重锦,就更加仙风道骨。
云捷飞和诸葛越远远地站在五步开外,陆慕游嫌弃他们挡住了风,遣开了他们。
在长椅前方,住持双眼无神地瘫在地上,方才陆慕游祭出符纸的时候,他看的清清楚楚,再联想到他神鬼不觉地绕开他走过,若还是以为他是个家族庇佑的寻常修道者,他可真是白在道观这么多年。
陆慕游微微低头,将花重锦挡住眼镜的刘海拨了拨,调整了一下花重锦躺在他膝上的姿势,确保花重锦能够顺畅呼吸。
&ldo;我记得,当年飘静子身旁,跟着七个道士,号称是北斗天罡,就是这七位吧。&rdo;陆慕游忽而开口说道,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ldo;你是谁?&rdo;住持有些心不甘地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和一丝侥幸。
陆慕游终于抬头,露出了一抹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ldo;怎么?若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道人,今日就是我的埋骨之日?&rdo;
住持面上露出一丝有些疯狂的笑,&ldo;他们应该去死!这么多年了,辰林观偏殿再也没有新的星辰,日渐凋敝,他们应该为辰林观做出贡献!&rdo;
&ldo;咳咳,可这是活生生的人命!&rdo;花重锦缓缓睁开眼睛,面色依旧苍白,却坚定地看向了住持。
&ldo;我助他们飞升,我才是他们的恩人!&rdo;住持激动地爬起来,梗着脖子吼道。
花重锦闭了闭眼睛,缓缓地起身,方才收到的惊吓有些大,花重锦身子晃了两下,不客气地靠在陆慕游身上。反正刚才他都让自己枕在腿上,靠一下肯定没关系。
陆慕游后背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放松了下来,放在花重锦背后的手犹豫了几下,虚放在花重锦背上,既不会有伺机占便宜之嫌,也可以第一时间护住她。
&ldo;胡说,你明明知道,用这种方式,他们得道成仙的几率几乎是零!&rdo;花重锦开口,声音虽小,气势不容小觑。
&ldo;你才是胡说!你……&rdo;话还没说完,住持身子一震,一口血呕了出来,住持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穿过胸膛的刀尖,转头看向了跟在他身后的小道士,小道士缓缓抬头,露出了戴着□□独有的僵硬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