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洛眼睛亮了亮,深深吸了几口气,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段凯阴冷一笑,低声道:&ldo;洛儿,你可知道驰名京城的避火图画手桃花庵主?我怀疑这个人便是花重锦,这,就是你将花重锦踩进土里的杀手锏。&rdo;
…………
天微微有些阴,空气中的湿度让人觉得身上有些发粘,路边杈子里的桃树上也有些湿气,这一大清早,鲜少没人去搜集桃花上的露珠,许是已经觉得这些并不是露珠,恐怕是快要下雨的征兆。
花重锦身上穿着五重衣,只觉得汗在身上游走,但是她也没有办法,相比较而言,她面前这三位郎君都比她穿得多,可均是面容淡然而自若,莫不是感受热感的神经已经坏死了。
皇帝端坐在高位上,依旧是上朝时的穿着,只不过举止稍微放松了一些,伸手拿过茶盏吹了吹上面的茶沫,余光却是打量着御书房中其余的人。
国师大人面上扣着面具,面色相比较之前似乎要好了一些,端坐在椅子上,微微闭目似是养神,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茶盏,比之那白玉茶盏不逞多让。
坐在国师大人下首的是质子慕容皓,比之那日所见,慕容皓似乎更加消瘦单薄,身上的衣袍有些松垮地罩在身上,好似风大一点就能送他上天。慕容皓唇角微弯,朝着花重锦点了点头。
花重锦眨了眨眼睛,藏在大袖中的手微微摸过手指上那枚戒指,她尝试过各种方法,也没能把戒指从手指上摘下来,现在已经习惯了这枚戒指的存在,现在看到了慕容皓,这枚戒指才被她想起。
&ldo;花助教,本来想让你先替公主做个媒,可朝廷暂时还没有订下驸马人选,公主年纪尚小,再留几日倒也可以。&rdo;皇帝笑了笑,道,&ldo;倒是宜春郡主,郡主年长公主几岁,所以这次来,是让你替宜春郡主保媒。这郡主的驸马,便是慕容。&rdo;
&ldo;谢皇上!&rdo;慕容皓面带笑意,从容不迫地跪谢。
&ldo;遵旨。&rdo;花重锦也跟着跪了下来,却是瞄了一眼依旧闭目养神的陆慕游,国师大人难道不要算上一卦吗?
&ldo;既然无事,就退下吧。&rdo;皇帝摆了摆手。
御书房之外,天气阴沉得更加厉害,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ldo;接下来的日子,就要多多劳烦花助教了。&rdo;慕容皓彬彬有礼地行了一礼。
花重锦一笑,也跟着行了一礼。
慕容皓朝着花重锦眨了一下眼睛,转身离去。
&ldo;一会儿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rdo;陆慕游走到花重锦身侧,问道。
&ldo;不用了,我一会儿约了相看未来郎君的娘子。&rdo;花重锦摆了摆手,刚迈出去两步,又折了回来,问道,&ldo;大人,我有件事不明。&rdo;
&ldo;你是不是想要问,为何郡主招驸马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让国师算上一卦,占卜一下吉凶?&rdo;陆慕游淡淡一笑,说道。
花重锦忙点了点头,瞧了一眼御书房的方向,小声问道:&ldo;大人,方便说吗?&rdo;
陆慕游微微弯身,略带着一丝神秘地靠近花重锦,轻声道:&ldo;方便。&rdo;
花重锦只觉得脸上的笑意快要坚持不住了,说好风光霁月与世无争的国师大人,这莫不是山寨货吧?花重锦脑中又浮现出那个绣着名字的荷包。
&ldo;原因很简单,郡主和质子的联姻,是纵横捭阖,是皇家的政治外交手段,无论是凶是吉,郡主和质子都要受着,只要没有不利于国家就行。&rdo;陆慕游叹了一口气,&ldo;而我坐在那里,就说明这桩婚事,于国有益无害,至于于他们二人如何,官家不关心,我也不能关心,你,更不能关心。&rdo;
花重锦面上微微有些不忍,终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
天阴沉得好似已经到了深夜,窗外风卷着雨水斜楞地倾泻而下,敲打着遇仙茶楼牡丹雅间的窗棂。
花重锦坐在窗子旁,尽管窗子已经关上了,但还是会有雨水顺着缝隙挤进来,飘飘洋洋落在花重锦的手上脸上。
花重锦抬起手,手上的戒指在烛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花重锦将手放下,展开一直攥在另一只手心的纸条,纸条上只写着一句话&ldo;晚来天欲雨,能饮一杯无&rdo;。
花重锦笑了一声,反正这种大风大雨的天气,也不会有人想要相亲,她这也不算是摸鱼旷工。当时应当是质子救了她的性命吧?若不是质子推开了她,恐怕她会把那石子砸死,这么一想,她现在可是来报恩的。
&ldo;花助教,对不住,外边雨太大,我来迟了。&rdo;慕容皓匆匆忙忙地从外边走了进来,面色潮红,口中微喘,带着一身的湿气,仔细看去,衣衫下摆已经被打湿了。
花重锦连忙站了起来,拿过一旁的毛巾,递给了慕容皓,道:&ldo;大人不必着急,我也是刚来。&rdo;
慕容皓伸手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便坐了下来。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清酒和下酒菜,房间中的火盆也按照他的交代放在墙角。慕容皓伸手摸了摸盛着菜的盘子,菜微微有些凉。
&ldo;花助教,恐怕已经等了很久了吧?我当时交代小二,你来了就上菜上酒,这酒菜你也看了很长时间了,都凉了。&rdo;慕容皓忽而一笑,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