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长孙柏惊讶地喊出声。
燕殊不是因中毒和重伤昏厥在病榻上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燕殊没应声,他敛眸松开铁鞭,在李长天面前蹲下身,伸出左手拿下李长天嘴里的破布。
他的右手手掌方才因为攥了带刺的铁鞭,如今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李长天目光落在燕殊的右手上,眼睛红了。
忽然间,身上的伤,再疼也疼不过犹如被撕扯裂开的心脏。
不该如此的。
李长天心想。
燕殊不该受这样的苦,更不该因自己受这么多的伤。
嘴里的破布被拿下,之前无法说话时,李长天想了一肚子的措辞,可如今真到了能辩解的时候,他却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燕殊……”李长天看着燕殊,眼里有泪光,几乎是在小声呜咽。
“我在,我在听的。”燕殊的声音也很轻。
“当初,秦大人知道自己身染顽疾,他怕自己病倒后,军心动摇,他更知道,和北狄一战,需要一个转机,需要一个谋略,于是秦大人找我商议……”李长天虽已入困境,身负重伤,但依旧话语清晰,逻辑有条有理,“秦大人希望我能带着他的头颅,假意投诚北狄,表面上趋附,实则为了刺杀北狄可汗,秦大人是割喉自尽的,我没有伤他。”
说到此处,李长天闭了眼,一是不敢看燕殊的神情,二是倔强地不想落下泪。
李长天答应秦决明参与计谋的那刻。
他就想过这个下场。
万人唾弃,千夫所指。
可真到了这个时刻,李长天才发现被人误解,竟是这么令人难过的一件事。
倘若心脏鲜红能佐证忠心,李长天恨不得将其从身体里掏出,供所有所有人细看打量,只要能证明他没说谎。
正此时,李长天听见燕殊唤他的名字。
“长天。”
李长天睁眼看去,望这那双清澈淡然的眸子,
燕殊说。
“我信你。”
李长天蓦地落下泪来。
三个字,止他动荡,抚他潦草,平他倥偬。
至此从容,再不畏恶言,再不恐误解。
只道自己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于天地间。
李长天死死咬着嘴唇,抽噎着,他不想哭,可偏偏热泪如泉涌,止也止不住。
燕殊伸手,抚了李长天的泪,说:“我带你走。”
他伸手解开李长天身上的束缚,将李长天背了起来。
李长天这才发现,燕殊被刺伤的肩膀还在渗血,把他的锦衣的肩膀处染成一片血红。
不止如此,李长天趴在燕殊背上时,发现燕殊身上的温度高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