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那张纸,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来,试图给杨晔打个电话或者发条消息询问对方在哪,可手指却一直在发抖,始终无法按下杨晔的名字。
谈枫屿捂住脸,又坐了一会儿,然后打给了李栗。
伦敦现在还是白天,才响铃了两下李栗就接了电话。
“您怎么这么晚还……”
“你把我结婚证离婚证寄回来干什么?”谈枫屿的呼吸有点急促,但还在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和李栗说话,“为什么不先跟我确认?”
“那两样东西和您的其他证件一起放在抽屉里,我正好看到了,就顺便一起……”
“我问你为什么不先跟我确认!”谈枫屿的声音骤然拔高,只是尾音却不安定地颤抖着,“李栗,你他妈的故意的是不是?你不想跟着我干了就直说!别他妈的故意整我!”
李栗不知道杨晔失忆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把这两样东西寄回去谈枫屿就会这么激动,但他听得到从扬声器里传来的谈枫屿粗重的呼吸和痛苦的哽咽。
他沉默了几秒,才道:“我把它们寄回去,只是希望您看到之后能够清醒一点。”
“谈总,我知道杨先生对您而言是很重要的人,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您对于……其他的一些人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呢?”李栗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作为您的助理,我希望您能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所以我用我自己的方式提醒您,这个男人曾经多么过分地伤害过您,这有错吗?”
“……说的什么屁话,我不爱听。”谈枫屿闭了闭眼,又是一滴眼泪滑落。
他哑声道:“你被开了,从现在开始不准再给我打电话。”
没等李栗回答,便挂断了电话。
夜晚寂静无声。
谈枫屿把电视打开,随便找了个台让它自己播着,把声音调到最大档,然后扔开遥控器,整个人向后倒去,卸了力似的窝在沙发里。
手机死死地捏在手里,可这台冰凉的机器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他想等杨晔主动联系他,但是没有等到。于是就这样,在沙发里坐了一整夜。
第37章露馅了
晚上十点。
杨晔从出租车上下来,步履匆匆地回到了老房子,站在客厅里打了好几通电话,才终于找到愿意大晚上接单的开锁匠。
来的是一位头发半白的老锁匠,后背微微有些佝偻,蓝色工装的衣袖上套着快要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白袖套。老锁匠的技艺娴熟,杨晔房间的锁本来也老旧了,因此门很快就被打开。
让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么晚出来工作,杨晔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主动多加了些钱,一直向他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老锁匠笑呵呵地说,“只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真要改改丢三落四的毛病,不然爸妈得多操心哪。”
杨晔心里头一沉,嘴上还是客气地说道:“您说的是。”
老锁匠摆摆手离去了,老房子里便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杨晔望了望还未开灯的黑洞洞的房间,不知怎的,有点不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