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车内的原野不露痕迹地观察着徐佑林,无法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揣度出他此刻的心情。
早在三个月前,当原野第一次见到徐佑林时就知道了樊晔的存在。他一直想弄明白,那个叫樊晔的男人为何能带走徐佑林全部的爱恋。说实话,今日见到的樊晔让他有些失望。纤弱、胆怯、沉闷,除了那张秀气的脸,看不出任何吸引人的地方。
因为是初恋,所以难以忘怀?徐佑林的平静,让原野不由做出这样的猜想。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猜错了。徐佑林并不平静,他只是掩饰得太好了。
&ldo;你轻点,很痛呢!&rdo;
伏在身后的男人,野蛮的挺进,毫不留情的抽插,显示着他强烈的情绪波动。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叫樊晔的男人。原野不由大声抗议,为身体的疼痛,也为自己的无法拒绝。
徐佑林不吭一声,只是重复着机械式的活塞运动,想把心中淤积的情绪发泄出来。身下这具身体,有着结实的肌理和极佳的弹性,小麦色的肌肤张扬着无限的活力。不同于樊晔的白皙与柔软,没有樊晔特有的羞涩。徐佑林痛苦地闭上双眼,早早收兵。
&ldo;你去洗洗吧。&rdo;
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入原野的耳中。他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忍不住咆哮:&ldo;你究竟把我当什么?&rdo;
一进门就被压在地板上,没有半点前戏的强行交媾,完事后扶都不扶一把。徐佑林甚至不在意,他完全没有勃起。
坐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痴痴地看着窗前的一大片夹竹桃,对耳边的声音置若罔闻。
&ldo;你醒醒吧。樊晔听到你的名字就惊慌失措,你们不可能再有机会复合了。&rdo;原野伸手触到股间撕裂的伤口,心中更加忿忿不平。
徐佑林依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把左手的掌心贴在透明的玻璃上,轻轻地滑动着。
&ldo;徐佑林……&rdo;原野还想再骂。
&ldo;他喜欢那条石子路,每周一和周四都会从这边经过。&rdo;徐佑林突然开口,自言自语地说:&ldo;他今天早上就停在那里闻夹竹桃的香味。他不敢碰那些花,因为我们一起看过一部电影,女主角把夹竹桃插在牛奶里,毒死了她的情人。&rdo;
原野知道徐佑林口中的&ldo;他&rdo;是指的樊晔,这是他第一次听他正面提起樊晔。
徐佑林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刹那间粉碎了他惯有的冷漠。那宠溺的、温情的感觉,是恋爱中的男人所特有的。
&ldo;他现在很害怕汽车,上班都用走的。我跟踪他好多次,然后就买下了这间房子。这样就可以在这里偷偷地看着他。&rdo;唇边的微笑隐去,徐佑林把额头贴在冰凉的玻璃上,&ldo;这个玻璃是单面的,外面看不见里面。我怕他发现我在偷看他……&rdo;
&ldo;这算什么?&rdo;原野粗鲁地打断徐佑林的话,&ldo;你在变相告诉我你有多爱他?你想让我放弃你,知难而退吗?&rdo;踉跄着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原野伸手掰过徐佑林的脸,说:&ldo;你和樊晔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不忘了他,重头开始。你还有我爱你啊!&rdo;
徐佑林别开了脸,重新看向窗外。原野的心瞬间凉了一截。
&ldo;无论怎么你都不会爱上我对吗?&rdo;
&ldo;我们说好不谈感情的。&rdo;
&ldo;虚伪!&rdo;原野颤抖着,大声嘲笑起来:&ldo;你既然那么爱他,为什么要和我上床?你的爱情未免也太廉价了。&rdo;
徐佑林不语。
原野深吸一口气,拾起自己最后一点自尊,昂首离开了徐佑林的家。
徐佑林没有回头,双眼仍然直直地盯着窗外。
&ldo;你穿医生袍的样子像个律师。&rdo;
这是原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这也是樊晔第一次见他穿医生袍时发表的评价。所以,才会对他有好感。所以,那晚喝醉后才会把他看成樊晔。
清醒后没有拒绝与他来往,是因为……徐佑林也不知道,也许是太空虚,也许是太寂寞,四年了,樊晔已经离开他四年了。徐佑林无助地将头埋在双膝之间,痛彻心肺。
无数次的远远窥视,无数次的午夜梦回,心心念念的都是&ldo;樊晔&rdo;这个名字。只要一闭上眼,往日生活的点点滴滴就会蜂拥而至。当初越是甜蜜,如今越是伤痛……
樊晔与徐佑林读大二的那年冬天,s城下了一场罕有的大雪。不是那种夹杂着雨水的小雪籽,而是那种一团一团跟棉花似的,有六角冰晶的雪花。没有防备的,突然就染白了整个城市。学生们都很兴奋,纷纷冒着风雪到学校附近的小山上去看雪景,樊晔与徐佑林也在其中。
还有叶子的树木都被雪花压得弯弯的,一脚踹上去,掉下来的小雪花能把人扮成圣诞老公公。上山的同学大部分都生在南方,很少看见这么大的雪,兴奋得从山脚一直踹到山腰。
&ldo;你们就饶了那些树吧,它们长那么大容易吗?&rdo;吴浩假惺惺地在一旁捶胸顿足,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ldo;你要不要踹一棵试试?&rdo;徐佑林笑着问樊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