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声应该是新来的,之前的几个月他没有见过他。在路声之前,在这里弹琴的是一个长相过于柔媚的男人,听他弹曲子弹得还不错,就是品行不太好,或者说,在这里面的人,谁敢要求他们品行如白莲一般优秀?他和好几个客人有染,好像因为偷钱还是什么的,被一个有权有势的地产商派人打死了,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说他自己因为和男人有染,面子上过不去自杀的。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权有势的人捏死下等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不过也幸亏那个男人走了,不然他还不会遇见路声。
当时的路声,真的很干净,他不像前一个男人一样穿着很骚气露骨的衣服,不会在台上对观众抛媚眼,不会做出那种搔首弄姿的动作。他真的是在弹琴,他问台下喜欢什么曲子,他当时弹的曲子都是卡农肖邦之流,让他知道,他是真的爱音乐,也是真的天生的音乐家。他有他的风骨,因为朴璟声当时私下问老板,老板嘴里的路声是一个落魄的少爷,举手投足间都是一种来自上流社会的魅力,不会让人看轻了,老板还说,他干净的很,除了弹琴,连和客人陪酒都不做。所以他多看了他几眼。
路声长得真的很好看,是那种男人见了都会心动的美貌,他的眼睛很好看,据说老板当时想用他招揽客人,想让他拍一组宣传照片,他给拒绝了。老板就苦口婆心劝他,让他化点妆上台,路声就画了眼线,听说是让一个调酒师给他画的,画的时候他一直动来动去,好像不习惯画这些东西,这朴璟声知道,就从他们第一次演出,造型师无奈的按着他捣鼓造型就知道了,路声不是个天生喜欢妖娆的人。可是他化妆实在是好看,朴璟声就被他在台上一抬眸的风采给吸引了,傻乎乎的天天往酒吧跑,这一跑,就到处都传他泡夜店逛酒吧夜不归宿的谣言了,哪有夜不归宿哦,只不过晚上晚点回去而已。后来何然看不过去,大概是听了领导的指示来管教自己,也跑来酒吧蹲点,抓过自己几次,他就明白了,夜里会提早一点回去,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来看路声的心。幸好,何然用独特的眼光发现了自己这颗龙吐珠的优秀,把他带了回来,让他离开了污泥之地,让他可以在这个舞台绽放光芒,让自己,做他坚强的骑士。
好像认识也一年多了呢,可他,还是那个纯净的少年。
他们的相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却又是那么的水到渠成。好像命定的那个人就站在那里,等你拍拍他的肩,说一句:“嘿,终于见面了,不晚吧。”
那个叫路声的男孩子现在正跪在那里,光是一个背影就让人非常心疼。
幼年失去父亲,年少失去母亲,独自撑起家庭的负担,他到底有多孤独,又有多坚强?
他把乐乐交给保姆,然后踏进了灵堂。
他在另一个蒲团上跪下,说、;“阿姨,你放心吧,路声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照顾他一辈子,不会再让他那么难受那么痛苦了。”
路声本来毫无知觉的,听了这话愣愣的转过头,朴璟声眼明手快先抓住他的手,对着阿姨的棺椁叩拜了几下,说:“我喜欢路声,想和他永远在一起,但是在此之前,我会想让他完成自己的梦想,身在演艺圈,也许我们现在还不能给彼此一个很好的结果,但是我会努力的,今天抓住他的手,在您面前,就是告诉您,您放心吧,您交代我的我会好好的完成的,一定把路声照顾好,以后不让他再压力那么大了,他有压力可以靠在我身上,我和他一起分担。”
路声稀里糊涂的听他说了那么多,只觉得一切都云里雾里那么的不真实,但有一点他可以感受到,就是自己的心脏正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的跳动,好像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一样。
朴璟声掰过路声的脸,对着他因为悲伤而咬破了的嘴唇亲了上去。
大概是因为他亲的太急了,嘴里竟然都是血腥味。他感觉到了路声的挣扎,赶紧放开路声,只见他眼角带泪,说不出的凄楚:“怎么了?”
路声说:“我不可以在妈妈这里这样。”
朴璟声笑了笑:“阿姨走前把你交给我了,你自己看看?”
他把信拿出来,交给路声之前又收回来一下,说:“看完就还给我,不许自己藏了,这是阿姨给我的,我要留着,你以后要是不要我了,我还能拿着这个去哭诉呢。”
他把信放到路声面前,路声却没有打开,而是望向妈妈的照片,说:“我妈,是不是把我的事情告诉你了。”
朴璟声点点头:“她告诉我你身体有异样。”
“朴璟声,可是我不想让你可怜我。”
朴璟声说:“我没有,我也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敢和你表白而已啊。路声,你不要紧张好不好?也不要怀疑,我真的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在酒吧就喜欢你了。”
“可是你趁着现在表白了,还不是因为我妈妈走了,你觉得我可怜”
朴璟声觉得路声现在进了一个死胡同,偏偏现在这人这样,自己还不能一巴掌过去让他清醒一点,是自己要走一辈子的人,怎么舍得去打呢。
朴璟声故作凶巴巴的说:“原来我这么喜欢扶贫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路声听他语气不对了,忙转头看他,却看见朴璟声起身:“算了,给你表白你不要,白眼狼,别说了,我现在就走,不碍着你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