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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ldo;盟主有令，莫敢不从。&rdo;周钰恒恭敬地回答，&ldo;只不过，这宋亭酒的情况有些特殊，容盟主宽限几日，待治好病人，小侄定当亲自将人送至武林盟。&rdo;

&ldo;也罢。&rdo;林恩山满脸的失望，不再看周钰恒，而是面对昆仑脸上仍有几分稚气的众弟子，在萧瑟的冷风中开口道，&ldo;你们太天真，还存有些不该有的妇人之仁，要知道，世间正义，不过是人云亦云，是胜利者的片面之词，又哪里有绝对的对错之分?想在武林正道存活，就只能站在大多数人的立场上搏名声。否则，就是邪恶，就是异类，就是魔道!……人言可畏!莫再成了第二个宋亭酒。&rdo;

林恩山说完这段话，似回忆起什么般，颤抖着双唇，又恍若耗尽了心神，站不稳地晃了一晃。

林瑾琀与李染枫忙上前去扶。

林恩山摆摆手，示意不要紧。

他绕过了两人，走到了周钰恒的身前：&ldo;我送你一个字吧。&rdo;他展开周钰恒的掌心，在他手心里写下了一个字。

他在周钰恒惊愕的目光中，拍了拍他的肩：&ldo;你年少有为，不要交些不该交的朋友。&rdo;然后与他擦肩而过。

周钰恒一脸震惊地扭过头去，转头去望林恩山，却见林恩山已经消失在了众弟子的簇拥中。

错身的一瞬间，周钰恒分明听见林恩山清楚地说了一句：&ldo;乱世之中，要先懂得保全自己，才能说些其他的。&rdo;

&ldo;我父亲给你写了什么字?&rdo;林瑾琀上前来扒开周钰恒捏紧的手掌。

掌心上除了四个鲜明的指痕，什么都看不见。

周钰恒抖开折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ldo;我刚才只顾着跟盟主说话，太紧张了，竟忘了仔细去看。该死啊，该死。&rdo;

&ldo;那就算了。&rdo;林瑾琀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也在身侧其他人的围拢中，走掉了。

周钰恒狠狠地抠着掌心，那里如火般灼热地留有一个&ldo;杀&rdo;字。

他转头去问身侧的李染枫：&ldo;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武林?&rdo;

李染枫低头沉吟着&ldo;无为而治&rdo;，但当他抬起头时，却已将这含糊不清的四个字吞了回去，只苦笑着回答道：&ldo;绝对的正义是不要肖想了。像林盟主这样，能让大多数的人幸福，就足够了。&rdo;

&ldo;是么?我眼中武林盟的正义，虽是一层遮羞布，是强者上位后试图粉饰的太平，但我一直认为，它还是有一定的正义性的。

却没想到啊，原来，所谓的正义，不过是要抹杀掉一切不合理的、违背大多数人选择的声音!

简直可笑!&rdo;

您早就明白的吧?父亲。

那您当初为什么会承认自己是邪恶的?为什么要屈服?为什么会那么慨然地选择赴死?

为什么不争辩?又为什么不解释?

您到底是死于您的愚蠢，还是您的天真?

您难道仍寄希望于那萤火一般的温暖么?

或者，仅仅只是‐‐无力回天?!

父亲，我不会学您，也决不能像您!

我要守护的人，我一定要拼尽全力地紧紧地护住他!

穿梭于林间的马匹&ldo;哒哒&rdo;地飞扬这四蹄。

马肚子与臀部分别中了一箭，正潺潺地向下流淌着鲜血。

但是它的主人仍持鞭猛抽它的侧臀，督促着它前进。

马背上负了两个人的重量，滑腻的鲜血顺着缰绳滴落了下来，被握绳的手，大力的抖落。千里驹四肢在发软，但仍旧被紧追不舍的敌人，尾随了过来。

&ldo;小怀!你还好吧?伤得重不重?&rdo;白元奉紧抓缰绳驱赶着马匹疾驰，同时，用身体护住了怀中的陈染怀，回身用马鞭击落了袭来的箭矢。

&ldo;是武林盟的人。人是我招来的。&rdo;陈染怀手捂着受伤的腹部，&ldo;咯咯&rdo;地笑着。

&ldo;你说……什么?&rdo;白元奉破空的一鞭，挥断了流矢。不敢置信般地反问道。

&ldo;你明明听得很清楚。你也知道前段日子我虐杀了不少武林盟的人吧?他们知道了我的行踪，我活不成了。&rdo;陈染怀开心的笑着，&ldo;我不想活了，白元奉，你陪我一起死，好不好?&rdo;

白元奉心底一凉，颤抖着声音又确认了一遍：&ldo;真的是你?你是什么时候递出的消息?是在杏花村么?你是在杏花村时传递出的消息么?!&rdo;

&ldo;&lso;陈染怀&rso;可是&lso;名人&rso;。不过在住宿的客栈与店小二搭过几句话，&lso;无意间&rso;说漏了姓名。看，武林盟便如约尾随而来了。你放心，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不会伤及无辜。&rdo;陈染怀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悲伤，用格外温柔的声音蛊惑着白元奉，&ldo;我要死了。白元奉，你护着我，你也会死的。或者，你干脆跟我一起死吧。活着多辛苦，活着不累么?跟我一起去死吧，死了，才是解脱。&rdo;

&ldo;你闭嘴!陈染怀!你给我闭嘴!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我不允许!谁也别想死!&rdo;白元奉怒吼了一声，压过了陈染怀的呓语。

陈染怀转过身来，用手抚摸着白元奉微带胡茬的坚毅的下颌线条，轻轻地笑道：&ldo;白元奉，你别贪心。否则，你一个都别想留得住……&rdo;

白元奉用力摁住陈染怀的后脑，低头狠狠地咬破了陈染怀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