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冷清了三天的出租屋,因为有了碧云,狗剩和三毛的到来,变得比以往还要热闹几分。
初进门,陈三毛这大抵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毛孩子瞪大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装修和格调都算上乘,又被郭佳佳收拾得纤尘不染,看起来很有些小资味道的房子。
陈狗剩则比陈三毛要内敛的多,虽然他也是头回进入陈浮云这种与城里人家的房子相差无几的出租屋,内心虽有些波澜,但他的面se至少看起来还算平静。
想着陈浮云这犊子倒是能在城里租下那么个地方安身立命,也算有些出息,不至于让妹妹碧云吃苦受累,陈狗剩还是比较满意的。
陈三毛一双乌亮的眼睛扫视一周,有些雀跃的望着陈浮云,说:“浮云叔,我和狗剩哥住这个房间,你和碧云姐住一块,以后,咱们就在这里住下了,你看行不行?”
陈浮云看了他一眼,刚想说碧云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哪能随便就跟自己住一块,就看见陈狗剩已经伸手朝陈三毛做出一个要打的动作,然后故作恶人,有些严肃的说:“那个房间给碧云,浮云是要做事的人,该睡哪还是睡哪,三毛,你跟俺一起睡客厅,不委屈吧?”
陈三毛撇了撇嘴,有些求助似得望向陈浮云。
陈狗剩则咧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浮云。
陈浮云有些为难。
狗剩这犊子其实辈分跟陈三毛一般大,得管陈浮云叫叔,但他比陈浮云还要早一些入了老爷子的法眼,一身拳脚功夫,不知高了陈浮云多少筹,陈浮云得管他叫师兄。
虽然老爷子这辈子只看好过陈浮云一个人,但陈浮云心知,狗剩才是真正得了老爷子一身本事的人,从他二十年如一ri的用八极贴山靠去撞那村西头古城墙就能看出来。这回他出了村子,只怕是那面城墙早就被他毁了,一身拳脚功法,想必是已经大有所成。
陈浮云和狗剩这犊子打小就是风里来‘泥’里去的铁兄弟,没少打架,大多都是陈浮云被揍得服服帖帖,所以这二人谁也不曾红过脸。
陈狗剩是锱铢必较的jing明人,是一言不合就上手的野蛮人。陈浮云打小没怕过谁,但对狗剩这个比自己小一辈,得老实管自己叫叔却从来没叫过一句的犊子,他还是颇有点忌惮的。
碧云微微皱眉,扯了扯陈狗剩的衣衫。陈浮云瞅她一眼,立即就换上了一脸和煦的笑容,对陈浮云憨笑道:“我和三毛都是山里野惯的人,没啥好矫情的,有地方睡就行,我老妹碧云身子骨弱,你得让她睡房间,至于你,你是这房的主人,没理由睡客厅。就按刚才说的办,怎么样?”
陈浮云笑着冲陈三毛挤了挤眉,那意思是你狗剩哥可以睡客厅,但你小子要是乐意的话,可以跟着叔睡房间,反正床够宽敞,陈三毛打小就机灵,瞧着浮云叔自己挤眉弄眼的,心里哪还能不知道他啥意思。
陈浮云看出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便笑着对陈狗剩说:“听你的。不过,我想说的是,你们来了我这,就别拿自己当外人,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特意望向了碧云,小姑娘也恰好将目光投向陈浮云,目光相接,刚刚在大马路上被陈浮云搂得很紧搂了很久都没有害羞的少女脸上忽然泛起一丝红晕,下意思的就将头低了下去,有着小家碧玉模样的娇羞神态,煞是惹人喜欢。
陈三毛见陈浮云盯着碧云姐瞅了半天,摸了摸有些瘪下去的肚子,眼巴巴的望着陈浮云说:“浮云叔,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陈浮云收回目光,讪讪笑道:“有,冰箱里有很多吃的。嘿嘿,难得你们来,今天我亲自下厨,做好吃的招待你们!”说完,他转身往冰箱走去。
打开冰箱门,里面有着佳姐临走前亲自替陈浮云购置的食品,鲜nai还有水果,琳琅满目的保鲜品,整整齐齐的码了上中下三层。
陈浮云将里面的冻肉,冻虾,鸡蛋和各se蔬菜拿进厨房,正准备大显身手时,不知道从哪儿找出那件粉红围裙的碧云已是笑嘻嘻的来到他跟前,她指了指组合灶台,又指了指水池,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陈浮云光荣的成了替碧云打下手的小厮。
碧云显然是没有用过城里这相对先进的厨房用具,但这似乎并不影响其熟练而有jing湛技艺的炒菜技术的发挥,陈浮云光是看着她那行云流水般的颠锅,翻炒,调味,就觉得这小妮子实在是有些当大厨的潜力,而且,是一个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的大厨。
陈浮云用余光欣赏她炒菜的姿容,手底下却一点也不含糊的运刀如风,刷刷刷的将手中的那枚马铃薯切成一根根如牙签粗细的土豆丝。
约莫四十分钟之后,六道jing致中透着浓郁香气的家常小炒摆上餐桌,早已经垂涎三尺,猴急得完全没有耐心等待的陈三毛嚷了声好香,也顾不得洗手,直接举起手中的筷子探进那个农家小炒肉的盘子里,夹起一粒被娇红辣椒裹着的肉块,往嘴里一丢,囫囵吞枣般的吞下,然后在还没感受到炒肉的美味时,便已经辣的喉咙冒烟,脸se涨红,哈哈呵气。
陈三毛望着那被他那猴急模样逗乐的陈浮云,呲牙咧嘴道:“浮云叔,这城里的姑娘比俺们村里的好看,我忍了,可这辣椒,咋还比咱们村里的更辣啊!这也忒不地道了吧。”
陈浮云笑笑道:“这是四川那边的朝天椒,只是拿来调辣味的,吃不惯辣的,舌头沾上一点,就感觉很是火辣了,像你这么囫囵吞下的,一会可该叫唤着肚子疼咯。”
“三毛,整口这个,保管不会辣!”陈狗剩冲陈三毛乐了一乐,将手里那个盛得满满一碗的牛栏山二锅头推了过去。
陈三毛不明就里,仰脖咕噜咕噜喝了三大口,再咧嘴时,小脸涨得通红,迷迷糊糊的叫了声味道真好,然后胡乱加上几口菜,埋头扒饭。
陈浮云和陈狗剩一脸坏笑的瞅着这小家伙,然后重重的碰了碰手中的大碗,一切都在酒里。
干!
这一回,陈浮云醉了。
迷迷糊糊的陈浮云,是被碧云给架回房间的。醉醺醺的他,眯着眼,隔着不到十公分的距离,看她那白皙无暇,清润如玉的面颊,浅浅的嗅着碧云身上独有的天然体香,一脸的迷醉。
碧云,这五年来,浮云哥很想你。陈浮云呵着酒气,喃喃的说着。碧云一脸的恬淡,静静听着,直到他倒头躺在自己的肩膀上,呼呼熟睡。
她轻轻的抱住他。
抱着他,似乎就有了沉甸甸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