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哦‐‐&rdo;她这一声,相对而言,更带有否定的意味。
&ldo;哦‐‐&rdo;我这一声,总的来说更趋向于肯定,&ldo;我这些话,在你听来怕是傻里傻气的啰?&rdo;
&ldo;那倒不是。&rdo;她神情淡然地说,&ldo;只不过对好几个月以后的事我考虑不好罢了。&rdo;
&ldo;我想并不是很遥远的事。还会相见的。因为你我之间有某种相通之处。&rdo;我力图说服她,但她似乎未被说服。&ldo;你不这样感觉?&rdo;我问。
她只是拿圆珠笔头在桌面&ldo;咚咚&rdo;敲着,没有回答我的话。&ldo;那么说,下班飞机就回去了,一下子?&rdo;
&ldo;打算这样,只要肯起飞的话。不过赶上这种天气,情况很难预料。&rdo;
&ldo;要是乘下班飞机回去,有一事相求,你肯答应?&rdo;
&ldo;没问题。&rdo;
&ldo;有个13岁小女孩必须单独回东京。她母亲有事不知先跑到哪里去了,剩这孩子一个人在宾馆里。麻烦你一下,把这孩子一道带回东京去好吗?一来她行李不少,二来她一个人坐飞机也叫人放心不下。&rdo;
&ldo;这倒也怪了,&rdo;我说,&ldo;她母亲怎么会把孩子一个人扔下不管,自己跑到别处去呢?这不简直是乱弹琴?&rdo;
她耸了耸肩:&ldo;其实这人也是够乱弹琴的。是个有名的女摄影家,很有些与众不同。兴之所至,雷厉风行,根本不管什么孩子。喏,艺术家嘛,心血来cháo时满脑子尽是艺术。事后想起才打个电话过来,说是孩子放在这里了,叫找个合适的班机,让她飞回东京。&rdo;
&ldo;那么她自己回来领走不就行了?&rdo;
&ldo;我怎么晓得。反正她说无论如何得在加德满都住一个星期。人家是名人,加上又是我们拉都拉不来的主顾,不能出言不逊的。她说得倒蛮轻松,说只要把孩子送到飞机场,往下一个人就可以回去了。问题是总不好那样做吧?一个女孩子,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得了。责任问题嘛。&rdo;
&ldo;无奇不有!&rdo;说罢,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便道,&ldo;噢,那女孩怕是披肩发,穿着流行歌手式运动衫,经常听单放机,是吧?&rdo;
&ldo;是啊!怎么,你这不是挺清楚的吗?&rdo;
&ldo;罢了罢了!&rdo;
她给全日航空售票处打电话,订了一张和我同一班次的票。然后给小女孩房间打电话,说找到了一同回去的人,请其收拾好东西下来。并说这人自己很了解,足可放心。接着叫来男侍,叫他去小女孩房间取行李。又马上叫来宾馆的面包车。这一切做得干净利落,滴水不漏,甚是身手不凡。
&ldo;还真有两下子。&rdo;我说。
&ldo;不是说过我喜欢这工作么,我适合干这个。&rdo;
&ldo;可别人一逗就板起面孔。&rdo;我说。
她用圆珠笔咚咚敲了几下台面:&ldo;那是两码事,我不大喜欢别人逗笑话寻开心,一直不喜欢,那样弄得我非常紧张。&rdo;
&ldo;喂,我可一点也没有叫你紧张的意思哟,&rdo;我说,&ldo;恰恰相反,我是想轻松一下才说笑话的。也许那笑话又粗俗又无味,但作为我是想努力说得俏皮些。当然,有时候事与愿违,引不起人家兴致,可恶意却是没有,更谈不上嘲弄你。我开玩笑,只是出于我个人需要。&rdo;
她略微噘起嘴唇,注视我的脸,那眼神活像站在山丘上观看洪水退后的景象。稍顷,发出一声既像叹息又像哼鼻那样复杂的声音:&ldo;对了,能给我一张名片吗?既然把小女孩托付给你,那么从我的角度……&rdo;
&ldo;从我的角度。&rdo;‐‐我含含糊糊地嘟囔一句,从钱夹里抽出名片递给她。名片这玩艺儿我也是具备的,曾经有12个人劝我还是怀揣几张名片为好。她像看抹布似的细细看那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