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哎,上次我说过有一回下电梯时眼前突然漆黑的事吧,向你?&rdo;
&ldo;嗯,听来着。&rdo;我说。
&ldo;又碰上一回。&rdo;
我默然,她也默然。她又开始在极遥远的地方絮絮不止。同她交谈的对方不时随声附和,声音十分含糊,估计是&ldo;啊&rdo;&ldo;嗯&rdo;之类。总之是只言片语,不清不楚。女子像慢慢往上爬梯子似的痛苦地倾诉不已。我陡然觉得像是死者在讲话,死者从长长走廊的尽头处讲话,讲死是何等的痛苦。
&ldo;喂,听着没有?&rdo;由美吉问。
&ldo;听着呢,&rdo;我说,&ldo;说吧,是怎么回事?&rdo;
&ldo;不过你真的相信当时我说的话?不是仅仅随口应和?&rdo;
&ldo;相信的。&rdo;我说,&ldo;还没有对你说,后来我也去过同样的场所,同样乘电梯,同样漆黑一片,经历了和你完全同样的体验。所以你说的我全部相信。&rdo;
&ldo;去了?&rdo;
&ldo;这个另找机会说,现在还归纳不好,因好多事情都没着落。下次见面时从头到尾有条有理地给你好好讲一遍,即使为了这点也必须见你一面。现在先放在一边,还是让我听听你的,你的至关重要。&rdo;
沉默良久。混线时的对话再也听不到了,有的只是电话式的沉默。
&ldo;好几天前,&rdo;由美吉开口了,&ldo;大概10天前吧,我乘电梯准备去地下停车场。晚上8点前后,不料又撞进了那个地方,同上次一样。迈出电梯,意识到时已经在那里了。这回一不是半夜,二不是十六楼,但其他的一模一样。黑洞洞、cháo乎乎,一股霉气味。那气味那黑暗那cháo湿,和上次完全一样。这回我哪里也没去,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待电梯返回,好像等了好长时间。电梯终于回来,乘上赶紧离开。就这么多。&rdo;
&ldo;这事跟谁也没讲过?&rdo;我问。
&ldo;没有。&rdo;她说,&ldo;第二次了,是吧?这次我想最好再不跟任何人讲。&rdo;
&ldo;这样好,最好对谁也别讲。&rdo;
&ldo;喂,到底如何是好呢?近来一上电梯就害怕,怕开门时又是一团黑,怕得不行。毕竟这么大的宾馆,一天里总不能不乘几次电梯。你说怎么办好?这件事上我找不到其他人商量,除了你。&rdo;
&ldo;跟你说,由美吉,&rdo;我说,&ldo;为什么不早些打电话来呢?那样我早就对你解释清楚了。&rdo;
&ldo;打过好几次,&rdo;她悄声自语似的说,&ldo;可你总是不在。&rdo;
&ldo;不是有录音电话吗?&rdo;
&ldo;那个,我很不喜欢,紧张得很。&rdo;
&ldo;明白了。那好,现在简单说几句:那片黑暗不是邪恶之物,对你不怀恶意,不必害怕。那里是有什么居住‐‐你听见过脚步声吧‐‐但决不会伤害你,那不是攻击性的存在。所以以后再遇上黑暗,你只管闭起眼睛,站在那里静等电梯返回即可。明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