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来过公司了。
自打苏睿从国外归来接手了公司业务,公司业绩有所好转后,苏父就很少再来过问公司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任由苏睿一手操办大小事务,只是在有重大事情的时候才来公司开会做决议。
苏父名叫苏秉文,祖上没啥福荫罩着,十几岁中专毕业以后就进了一家食品加工厂当学徒,从学徒变成工人再变成师傅,一干就是十几年。
苏睿五岁那年,食品加工厂在经济改革的大潮里倒闭了,拿着微薄赔偿金的苏秉文看着家里还年幼的孩子和狭窄拥挤的住房,咬咬牙下了海。
最初只是给人家提篮子赚取中间差价,攒了些日子留下了些钱,又把那有老有破的房子抵押给银行,干起了老本行——开了一家食品加工厂。
苏秉文原本就是个刻苦的人,做了十几年的糕点师傅对这一行里的门门道道颇有研究,他注册了一个自己的品牌,精精细细、真枪实料的在上面费工夫,不出几年就将一个小小的工厂做成了企业。
生意做大之后,苏秉文不满足于只是局限在食品加工上,正好赶上国家大肆进行城市规划和建设,他又卯足了劲打通关系,在这个领域里分到了一杯羹。
二十几年下来,苏秉文从原来那个两袖清风连多吃口肉都要精打细算的普通工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上流社会的议员,这当中的艰辛,也只有苏秉文两口子才知道。
原本苏秉文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功也成了名也就了,该有的都有了,儿子女儿都大了,只等着苏睿学成归来,就可以放手让年轻人来接下他的班子,继承他的事业。
可事实往往不那么如人所愿。一年前他在别人的鼓动下高价在郊区拿下了一块地皮,按照计划那里将会是Z市的一个重点开发经济新区。苏秉文原计划将那里建成Z市最大的休闲娱乐购物中心,规划都做了好了开工动土了,原来的市委书*记却被双规了,随着他的落马。这些原先批下来的城市规划计划也统统被停工。
苏秉文眼见着一块香饽饽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块废石头,当场眼一翻就进了医院。
在病房里躺了好几天的苏秉文挣开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虚弱的声音吩咐苏母找来公司的财务总监,看着总监带来的公司账本,苏秉文老泪横流。
当初为了拿下这块地,苏秉文几乎掏空了公司的现金和账款,原本想着只要商场建成就能回本,谁能料得到自己费尽心思、花大价钱买来的聚宝盆最后变成了坑爹的利器。
俗话说,祸不单行。这四个字应在苏秉文的身上是一点都不含糊,这边宝盆变坑盆,那边老本行的食品加工厂也出了问题,客户在一批货物里居然发现了蟑螂,所幸的是这是合作了多年的老客户,没有将事情闹大,只是和苏氏解除了所有合约,并要求赔付所有损失。
苏秉文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他卖了豪宅,又向银行借款,总算是勉勉强强的度过了这个难关,可从此之后,苏氏就一蹶不振,即便是苏秉文想尽一切办法,也只是杯水车薪,作用不大。
所以当贺氏提出要和苏家结为秦晋之好时,苏秉文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苏家虽然跻身于Z市的命门,但比起贺家在Z市的地位,那还是远远不能相提并论的。
贺家祖上就在Z市扎根落脚,多年家业一代代传承下来,根基牢固,在Z市称得上是名门望族。
到了贺父这一辈,虽然前后娶了两任夫人,但是只得了贺俊飞这么一个独子,自小就是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
就这么个独苗苗,偏生就看上了他家的苏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