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婆子过来要菜钱,后面就有过来要油钱的,要面钱的,要米钱的,要柴钱的。魏玉贞一边翻账册一边看,还都不是白要的,这些钱的确是半月结一回,前面几个月都是如此办的,她只能咬着牙用自己的钱去填这个洞。
眼见日头过半,外面有人过来喊:&ldo;我说你们都在里面偷闲呢!让一院子的人都等着你们!中午不吃饭了?!&rdo;
魏玉贞听见院外这婆子大声叫嚷本来要恼,刚想拍桌子一振威风就听到那婆子在喊中午饭!
坏了!
她赶紧勾着头看外面的天,扯着她的婆子问:&ldo;什么时辰了!&rdo;
她的婆子也急得一头的汗,惨白着脸说:&ldo;快到午时了!奶奶!&rdo;
魏玉贞一看眼前还站着两三个婆子,挥手道:&ldo;都先去干活!下午再过来找我!&rdo;
这些婆子匆匆蹲了个礼转身火烧屁股一样跑了。魏玉贞收拾了东西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抱起账册带着婆子往段章氏的院子去。一进门就看段章氏额上缚着手巾靠在炕头哼哼唉唉,她顾不得多说,放下手中账册靠过去问:&ldo;娘,你这是怎么了?&rdo;她连问两三声段章氏也没睁开眼看她一下。旁边一个段家婆子过来给段章氏另换一条手巾搭在额头上,说:&ldo;大奶奶,我们太太不舒服呢。&rdo;
魏玉贞啊了一声,担心的说:&ldo;娘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rdo;
段家婆子摇头,抬袖子擦眼角,一脸担忧的说:&ldo;太太不让请啊……&rdo;
魏玉贞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在这时扮孝顺,偏身坐到段章氏身旁说:&ldo;娘,你这是怎么了?有病就要看大夫吃药啊?&rdo;
段章氏睁开眼睛,认她认了半天才惊喜道:&ldo;玉贞啊,你来了。&rdo;拉着她的手疼爱的说,&ldo;还好有你在啊,不然我死了都没人知道啊。&rdo;
魏玉贞给段章氏掖掖被子角说:&ldo;娘这是哪里的话?&rdo;
段章氏两眼含泪花,望着魏玉贞叹息道:&ldo;唉,早就盼着你们回来住,一家团圆啊。&rdo;
魏玉贞被这话噎着了,半天才底气不足的说:&ldo;……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我会好好孝顺娘的。&rdo;
段章氏连声说好。
魏玉贞看着摆到一旁的账册干看说不出来话。
段章氏闭上眼,一会儿又睁开,问她身旁的段家婆子说:&ldo;怎么这个点了,饭还没送来?&rdo;
那段家婆子拿眼睛瞟魏玉贞。
魏玉贞就跟屁股底下有针扎似的坐不住了,低头提心不敢看段章氏。
婆子结巴了会说:&ldo;……今天升灶升得晚了些。&rdo;
段章氏皱眉叹气,拉着魏玉贞的手说:&ldo;这些婆子啊,不管不行啊,有一点空都会偷懒耍滑头!如今连升灶都敢迟了时辰!真是……!&rdo;段章氏气得捂着胸口干咳起来,一屋子丫头婆子立刻涌上来捧茶的扇风的捶背的,魏玉贞哪敢说是自己拖着婆子们误了午饭时辰的?连忙避到一旁,恨不能夺门而逃
段章氏咳了阵脸色红润的微微喘着气说:&ldo;玉贞啊,你只管放手去干!我给你撑腰!要是这群婆子不听话,你只管来回我!我来教训她们!&rdo;
魏玉贞连忙蹲了半个礼答应着,没头苍蝇一样说:&ldo;那娘,我就先回去了,你歇着吧。&rdo;
段章氏有气无力的挥挥手,魏玉贞跟后面有鬼追一样跑了,账册都忘了拿,更别提要钱的事了。
段章氏等魏玉贞出了院子,睁开眼睛勾着头向门外望,见看不到她的人了,推开扶着她的婆子坐起来,看着是一点事都没有。
她拿下巴指指魏玉贞忘在桌子上的账册说:&ldo;去,给你们大奶奶送去。可怜啊,忙得都把东西忘了呢。&rdo;
一屋子婆子都捂着嘴笑,一个婆子戳着一个丫头,把账册往她怀里一塞说:&ldo;赶紧的,给你们大奶奶送去!可别误了她的活!&rdo;
那丫头笑着答应了声,转身抱着账册跑出去追魏玉贞了。
段章氏自从把家事交给魏玉贞,就开始&ldo;生病了&rdo;。每日躺在炕上哼哼唉唉的,饭不少吃,鸡汤猪蹄也是天天要,吃得脸色越来越红润,就是爬不起来。吴二姐过去看她,陪着她说了一下午的闲话还打了半天的牌,直到吃晚饭时才离开。
临走前段章氏叫住吴二姐说:&ldo;就快到发月钱的日子了,你可记得让人去拿,别又忘了。&rdo;
吴二姐当面答应,回到院子里奇怪的问张妈妈:&ldo;上个月你们拿月钱了吗?&rdo;
张妈妈摇头,吴二姐想不通。段浩方走之前特地给她留了十两银子塞给她作零用,还说若是段章氏不给她钱也不要特意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