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左一右谁也不看谁的坐着。半天,二姐扭脸对他说:&ldo;二爷,叫人抬水来,你洗澡吧?&rdo;
他点头,看着她说:&ldo;行啊。&rdo;
她盯着他,你不说那个女人的事是不是?你不急,我也不急,就让她在外面站着吧!
二姐一哂,叫米妹进来吩咐:&ldo;去烧水,你家二爷要洗澡。&rdo;
米妹看看这边这个,再看看那边那个,赶紧答应了出去,轻手轻脚又一溜小跑的跑到灶下叫刘妈妈赶紧烧水。刘妈妈扯着她问:&ldo;二奶奶门前那个抱着孩子的小妇是谁啊?&rdo;
米妹甩开她的手啐道:&ldo;谁?你管她是谁呢?吃饱了撑着瞎操什么心啊!&rdo;
刘妈妈不敢再问,赶紧赔笑送米妹出去,回身就喝斥灶下的小丫头们:&ldo;还不赶紧烧水?仔细你们的皮!&rdo;
屋里的两人还是这么坐着,段浩方看看天花板,看看柜子,看看二姐。他一看过来,二姐就扭头笑眯眯的问他:&ldo;二爷,洗完了是歇着啊还是出去啊。&rdo;
他啊了声,一脸正经的说:&ldo;哦,我歇着。&rdo;
二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边丫头们把浴桶扛进来,一桶桶往里倒热水。
二姐站起来说:&ldo;那二爷洗吧。&rdo;话音未落抬脚出去,段浩方站起来想叫她没来得及就见帘子已经摔下来了,回身摇头叹笑。
二姐坐在外屋的凳子上,听见屋里热水哗啦啦的响,米妹和七斤在屋里侍候他洗澡,红花掀帘子给她捧了茶来,小声说:&ldo;二奶奶,那位还在外面等着呢。&rdo;
二姐说:&ldo;叫胡妈来。&rdo;
红花答应着出去,胡妈妈很快进来了,她根本也没敢走远,一直就在屋外等着。
二姐对她说:&ldo;这个人叫石榴,让她跟明月一个屋住,孩子也抱过去。&rdo;
胡妈妈答应着,还看着二姐,二姐想了想又说:&ldo;那个奶娘卖出去,家里就要搬了,不能再加人了。就让明月那个奶娘多奶一个孩子吧。&rdo;
胡妈妈仍是等着,二姐想想没别的事了就让她出去。里屋仍是哗啦啦的一片水声,她望着里屋的门帘子笑,好像看到了里面的人。
让那个石榴吃个小亏是无妨的,可是她也不会误了正事,趁他还没多问赶紧先把事给办了,屋子都挪了等他出来说什么也白搭了。
二姐端起茶来吹吹沫子,小抿了一口。茶是苦的,喝到嘴里泛酸味,真难喝。
石榴,女人,孩子。
她都要笑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也不知道在屋里坐了多久,或者两刻钟?段浩方洗完了澡出来,头发仍是湿的,通身只穿了件袍子,就这么趿拉着鞋踱到外屋。
二姐看了一眼,现在已经快到十月底了,天都冷了,他这么洗完澡出来也不怕着凉生病。她张张嘴有心说一两句可又咽了回去,端坐不动。
丫头们把水倒出来提出去,再把桶挪走,地上拖干擦净,然后米妹和红花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
红花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她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站起来对着段浩方说:&ldo;二爷,回去歇着吧?&rdo;
他轻轻笑着说:&ldo;行。&rdo;一边说一边伸手来拉她。她要躲,旁边又有丫头看着,刚想说自己另有事,叫个丫头来侍候他,他就扯着她往里屋去,道:&ldo;你来给我铺床。&rdo;
她深吸一口气没反抗。这是男人,是这个家的男人。顺从的让他扯进了里屋,抻开被子铺好,然后看他:&ldo;二爷,那你睡吧,我去收拾东西了。&rdo;
他往被子上一坐,说:&ldo;你给我擦擦头发。&rdo;
她回头看他那还在滴水的头发,拿了块搭在旁边的旧衣裳裁的长手巾给他擦头发。
两人谁都没说话。
她站在他前面,拿着手巾包着他的头发,一寸寸揉干。他低着头闭着眼,仿佛累极了。
只是他的两只手虚搂着她的腰,整个人像是拱在她怀里似的。
她擦完了,挣开他的手去拿梳子,梳通后摸着还是湿冷湿冷的一把,见他像是要往枕上栽,好似都睡着了似的,就拿件大褂先给他披上,拿过大靠枕让他靠着,再用被子围着,然后转身出去小声叫红花拢个火盆过来。
二姐出去后,段浩方睁开眼睛看着她轻手轻脚的出去,小声叫丫头的背影。这是他的老婆,就是生气恼他也会对他好。他身上披着大褂,浑身是洗过澡的舒慡轻松,他在被子里伸开脚,觉得全身的筋都松开了的舒服。这才叫家。
一会儿红花跟着二姐进来,小心翼翼的端了个火盆放在炕头,二姐过来坐下,拿着他的头发给他揉着烘干。
段浩方靠在枕上闭着眼睛,满足的让二姐侍候。他喜欢二姐侍候他,每次二姐侍候他时,他都觉得更喜欢她了。她对他好,他这心里比吃仙丹喝仙酒都舒服,满当当的舒服。
红花出去又进来,端来一碗冒热气的姜汤,二姐接过来把他摇起来让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