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这院子后面居然有一个侧门,大小刚好容一个轿子通过。站在侧门旁的时候,还能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小优轻轻地推开了侧门。我和她一起轻轻悄悄地走了进去。
这是后院。从我们进门的角度看去,这里跟二环里那些古老的胡同没有多少差别。矮小的红砖房,地上铺着青石砖,刷了绿漆的窗户,墙角有一个露出塑料管的水龙头,挨着水龙头的墙壁上有一块青色苔藓。
我和小优蹲了下来,挨着墙角慢慢往里面移动。
南边的小屋里亮着灯,屋里有人影,有咳嗽声。但是不见轿子。
莫非屋里的人影就是刚才抬轿子的鬼?那他们还挺厉害的嘛,居然敢坐在电灯下面。我心里猜想道。
这个小屋的窗户玻璃偏偏覆了泛黄的旧报纸。我们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我挪近了,顺着门缝往里一看,看到屋里烟雾缭绕。三位老人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打扑克。其中一位老人嘴上叼着烟,神情甚是悠闲得意,看来手里的牌比较好。不过他的眼袋非常严重,仿佛水肿了一样。白头发往后背着,一丝不乱。两个眼袋和大背头使得他的脸看起来有几分恶霸之气。
小优靠了过来,也看到了这位叼烟的老头。她顿时花容失色,几乎惊叫起来。幸亏她理智尚在,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心想,就算这位老头面相凶恶,也不至于一看到就吓成这样吧?
那位老头一边摸牌插牌,一边点头道:&ldo;嗨,这把又是我要坐庄了!想什么牌就来什么牌啊!今晚是要我一个人坐连庄吗?&rdo;
另外两位老人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们的脸。
背对着我的一位老人说道:&ldo;妈的,今晚的手气真臭!花牌都不见一张,还怎么玩儿?&rdo;
☆、第十八章利弊衡量
背对着我的另一位老人语气则显得平和多了:&ldo;哎,牌臭才好嘛!赌场失意,情场得意!赌场得意,情场失意!老贾手里牌好,可是接连好几次都没有把那黄花姑娘弄到手!心里苦着呢!哈哈哈哈!&rdo;
先前抱怨牌不好的那位老人咳嗽了一下,说道:&ldo;哎呦,你说的是那个附了别人身的花鬼吗?怎么着?老贾你还没有把她搞定啊?&rdo;
从对话中可以听出,他们谈论的正是夜夜侵扰我的花鬼。
被称为老贾的老头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丢在桌上的一个纸杯里。纸杯里传来滋滋滋的声音。里面是有水的。老贾得意的脸立即变得恶狠狠。他&ldo;哼&rdo;了一声,说道:&ldo;那个娘儿们真是块硬骨头!跟着我享福多好!非得提心吊胆地附在别人身上!万一有高人发现了,还不把她打得魂飞魄散?&rdo;他一边说着,一边摸完了桌上最后三张牌。
那位平和的老人讥讽道:&ldo;你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贪图那点色相?再说了,你不是已经娶了好几个漂亮女鬼了吗?我可告诉你,贪心太大会引火焚身的!&rdo;
老贾嘿嘿一笑,涎着脸说道:&ldo;之前几个女鬼,死前就有过男人。这个花鬼是没有碰过男人的,跟之前的不一样!要不是为了这个,我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好好劝说?换了别的鬼,哪怕是凶神恶煞,我也要霸王硬上弓!&rdo;
老贾又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然后捻了捻手里的牌,扔出了六七张,说道:&ldo;顺子!八到尖儿,顶天了!要得起吗?&rdo;
两位老人都说&ldo;过&rdo;。
老贾哈哈一笑,说道:&ldo;看来外面没有天王炸咯?这下我的牌就好出了!&rdo;
平和的老人不太信任老贾,将桌面的牌扒开看了看,数了数,估计是怕他使诈。
我蹲在地上,看不到桌上的牌面。
平和的老人数完牌,似乎心不在焉地问道:&ldo;老贾啊,我们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我才劝劝你,贪心别太大。据我所知,对花鬼上心的可不止你一个人。要是为了她惹怒了江湖上的人,说不定会招来麻烦。到时候我和宫二哥可保不了你。&rdo;
老贾又扔出两张牌,底气十足道:&ldo;一对三儿!最小的!让你们走几张牌!&rdo;然后,他伸长了脖子看着又咳嗽起来的老人,阴阳怪气地问道:&ldo;宫二哥,大哥说他和你保不了我哎。大哥平常事情多,日理万机,那我不用大哥费心。但是宫二哥你肯定是保得了我的,是吧?&rdo;
原来咳嗽不断的老人姓宫。
我初步估计他们三人是结拜的异姓兄弟。那个老贾看来排行最小。
姓宫的老人扔出两张牌来,声音嘶哑地说道:&ldo;对尖儿!&rdo;
老贾一看桌上的牌,佯装发怒道:&ldo;宫二哥,你这是故意要压我咯?&rdo;
姓宫的老人伸手捏了捏喉咙,清了清嗓子,说道:&ldo;你看你,我嗓子都咳出血了,你还抽烟。不知道我咽喉不好吗?&rdo;
我原以为这三个老人是普普通通的老人,闲得没事了聚在一起打打小牌消遣一下罢了。可是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针锋相对甚至刀枪相撞的苗头。
我心中疑虑重重,偷偷拉了拉小优,两人一起退到进门的地方。
我压低声音问道:&ldo;他们三个人是干什么的?&rdo;刚才看到小优花容失色,我感觉她应该认识里面的人,哪怕只认识其中一个。
小优不正面回答我,却说:&ldo;他们四个应该都是跟飘打交道的,废品收购站只是一个幌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