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松手,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捂着肩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就差没坐倒在地了。
蓝染脸上的表情很温和,然而搭配上现在的状况却异常地违和,费奥多尔听着那边普希金断断续续的惨叫和呼痛声,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想要保持平静的态度,但是身上的痛楚和现场这完全算得上狼藉的状况让他真的很难摆出一副冷静自若的表情来。
这跟他的心态没关系,只跟他的身体状况很有关系。
蓝染松开手之后,也没有理会他,而是左右看了看,“没办法,本来还想来杯茶的,但是看样子你应该是没有心情来招待我这个客人了。”
“……我可不觉得阁下的行为有多少是符合‘客人’这个词语的定义的。”费奥多尔犀利地反驳道。
“那一定是你太过孤陋寡闻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词语叫‘恶客’。”蓝染十分淡定地转身走到隔壁的车厢,他记得刚刚自己踹飞那个长头发的男人的时候有看到那边的简易流理台上似乎有茶具和点心的样子,恐怕先前的时候这位长发男子正在准备给屋子里两个人送上茶点。
蓝染径直走过去,丝毫没有紧张感地端起做工精致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轻轻摇晃了一下之后,他轻啜了口颜色亮丽的茶汤,“不错的红茶,你的手下在泡茶这方面的造诣不浅。”
“你倒是不怕伊万在茶里下毒。”费奥多尔没想逃跑,虽然他看起来又瘦又弱,但是多年流亡的经验还是造就了他谜一样的敏捷和体力,虽然不擅于跟人打架,但是在逃跑上他是真的很有一手。如果是别的什么人,趁着对方去泡茶,他真的敢转身就跑,可是面对这个人,这样做是没有用的。
比自己都还要擅长逃跑的普希金现在都还在外面的地上悲鸣呢,费奥多尔确信,自己只要敢跑,一定会得到和外面的普希金一样的待遇。
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头疼。
以往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被抓住过,不如说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利用自己当饵这样的事情更是做过不少,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在利用自己当饵的时候,费奥多尔也经历过不少特殊对待,毒打、禁水禁食都算常见,他甚至遇到过想要对他做点什么更大胆事情的人,只不过那个人在那么做之前就被他用异能力弄死了。
费奥多尔敢这么做的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他很清楚所有想要找到他的人,本质上只是想要他哪些藏在大脑里的情报,如果可以的话,能获得他的效忠就更好不过了。所以那些抓住他的人会对他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却不会真的危及到他的生命。
但是这个人不一样,这个人的态度很平和有礼,但是行动却表现出了更加彻底的,对他的不在意,因为不在意,所以并不介意他的生死。
费奥多尔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明白为什么太宰治会如此忌惮这个人了,对于一个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丝毫不会受到自己异能力影响,也完全不在意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和头脑,甚至可能也不在意自己死活的人,这样的人如何不引人忌惮?
蓝染放下茶杯,一派好像他才是此间主人的态度悠然地说道:“如果他有那个时间的话。”
放下茶杯之后,他才像是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走到了费奥多尔的面前,随意地扶起地上的两把椅子,自己先坐了下来,过了片刻,才平静地问道:“为什么不坐下来?”
费奥多尔深吸了口气,他必须要承认是自己犯下了轻视对手的大错,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在这个人的面前丢失了自己的风度,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变得像个小丑一样难堪。
蓝染看到对方放下一直捂着肩膀的左手,扶着椅子的把手坐了下来,这才开口问道:“那么,你请我到横滨来,是想要做什么呢?”
费奥多尔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总感觉这样的话说出来有种侮辱对方和自己智商的感觉,他看着面前的男人,也直言不讳,“因为我想要知道,能让太宰治吃瘪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么现在你看到了,有什么感想?”蓝染好整以暇地问道。
“很强。”费奥多尔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认真的。他现在已经深刻地明白到蓝染先前的时候说的那句“踩过蚂蚁而不踩死他们”的意思,伊万的实力绝对不弱,作为一次又一次带着他们逃亡的主力人员,伊万甚至在能力者遍地的欧洲大陆都能有一席之地,可是在这个人的面前,伊万就像是面对大人的小孩子。
他看得清楚,伊万的泥土才刚刚从地面上突起,对方一脚下去,直接将伊万的泥土和异能力全都踩了个粉碎,地面上甚至到现在都还残留着清楚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