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没有说话。
&ldo;你被感染上狂犬病了!&rdo;邋遢人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ldo;咋回事?&rdo;我忍不住问道。
邋遢人说:&ldo;之前你跟我讲过,你把孙狗子的打得鼻口出血了,是吗?&rdo;
&ldo;嗯!&rdo;
&ldo;你后来不是把自个脸上的肉给撕下来了一块吗,你也流血了,对吗?&rdo;
&ldo;对!&rdo;
&ldo;孙狗子用手在自个的鼻孔上拭擦过血迹后,又触摸到你的伤口了,对吗?&rdo;
&ldo;嗯!&rdo;
&ldo;你还真以为自己能把孙狗子给打伤?还真以为孙狗子想吃你脸上的肉呢?错了,它是故意憋出来一泡血,然后把用手蘸了它自个的血抹到你的伤口上,使你感染上狂犬病毒。孙狗子,其实是一只带有狂犬病的老狗,没少余毒生灵!&rdo;邋遢人显得愤慨地说道。
&ldo;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do;我痛心疾首地问道。
&ldo;因为它恨你!&rdo;邋遢人不假思索地说。
&ldo;为啥要恨我?&rdo;我不理解。
&ldo;你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有一只大花狗围绕着你转圈吗?&rdo;
我点点头,说听我母亲讲过,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只大花狗是我曾祖父养的,是他的宠物。当时已经有十来岁了。
&ldo;你知道那只大花狗后来怎么样了吗?&rdo;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ldo;它回去之后把你曾祖父给咬活活地死了,连脖子都给咬断了,衔着他的头颅跑了!&rdo;
端的令我吃惊不已,问那狗为啥要咬死我曾祖父。
&ldo;因为你一出生的时候,就给它下达了一条命令,就是让它把你的曾祖父给咬死,把其头颅给衔到某一个地方。如果它没按照你的指示去做的话,那它就会死。人想活下来,畜牲当然也想活下来!&rdo;邋遢人说道。
我又问,后来那只大花狗呢。
&ldo;最终还是死了,被你家族的人给找到,一棍子一棍子的给打死了。一条狗咬死自己的主人,你觉得它会落个什么下场。它还能活得下去么?&rdo;
&ldo;这跟孙狗子有啥关系?&rdo;
&ldo;那只大花狗是孙狗子的儿子,你说有没有关系?&rdo;
我沉默了,不晓得该说什么。
&ldo;你知道吗?你曾祖父的头颅一直没找到。埋他的时候,都是没头的身躯。可是后来,你曾祖父的无首之躯也不见了。正好不见的那天,正值天狗吞月之时。连天下邪物之首的僵尸都不敢在那一晚出来,可你祖父,却是撞破棺材,打坟里钻出来了。&rdo;
☆、第七十三章:此般处境
日复一日地过去。也不晓得过了多少天。我依然在麦秸洞里呆着。腿上的创口已经完全愈合,变得光秃秃的,白生生的,就好像那一块地方得了白癜风。可不知道咋回事,我总是觉得这创口看起来有些怪异。上面留着三四道宽宽的浅淡凹痕。好像是牙印。但好像又不是。谁的牙会有这么大呢。跟小儿巴掌似的。
邋遢人还是保持着那个恶劣的习惯,一临吃饭的时候,就开始脱裤子解大手,一边下面开着肉闸,一边往嘴里捞着饭吃。
他们不是吃面条,就是吃馍。
为了能让我啃馍,阿静做了一个简易的支架。露出一个半截子头,把馍插在上面。让我将嘴巴凑过去啃。随着时间增移,我也逐渐习惯了。阿静每天都会给邋遢人清理粪便,每次清理的时候都是用手捧的,我从来没见过她洗手,照旧将馒头往指缝里蘸屎。人饿得快要死了,也无所谓了,活得愈来愈明白,讲卫生只是起到一个心理作用,只要吃不死人就行。
邋遢人变得越来越邋遢,越来越无精打采,头发越来越油,头皮屑越来越多,块儿越来越大,有时候随便往头上一揪,就能揪下来一块儿枣大小的头皮屑。他好像活够了的样子,每天抱怨这。抱怨那。但抱怨最多的是这鬼天气。为啥老是晴天,却不见下雨呢。
其实那一年,北方大旱。好多庄稼颗粒无收,造就了不少灾民,饿死了不少人。
阿静有时候会弄一些水让我们喝。尝着这水,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隐约中透着一种甘甜,看起来十分浑浊。我问这是啥水,她又不回答。
还有个奇怪的现象就是,阿静的身体长得愈来愈高大,几乎达到两米多,身材自然是更加高挑,也变得更加丰腴起来,但两条腿却变得越来越弯曲,呈罗圈形状。
我现在无腿无手,每天吃得也不少,变得越来越胖,浑身上下肉嘟嘟的,像极了一尊肉砣。阿静总是嘟囔着,若有一天没粮食吃了,就会把我给杀来吃。不用说,我这个样子,解大手自然是成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这方面没人管我。我只能拉在裤裆里。每次只能等到大便自然干透了。长时间堆积以来,屁股下面坐着一层厚厚的,毛毛躁躁的东西。
这么多天来,我一直坐在原地,不曾挪过一个地方。其实也能挪动一些,但我就是不想动。每天懒洋洋的,连眼皮子都不愿意大幅度地睁开。
我觉得我变得越来越像邋遢人了。只不过他变得越来越瘦,而我变得越来越胖。
终于有一天。邋遢人快不行了。嘴唇上起了厚厚的一层白皮,一块块地往下脱落。到后来,脸上,手上,胳膊上,脖子上,凡是能被眼看到的地方,都起了一层厚厚的白皮,不停地,一大块一大块地往下脱落着。就跟烤得很焦的酥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