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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苏艾从洗澡堂出来，狱警给他戴上头盔，掀开铁门。大个子呵斥苏艾，骂道：&ldo;美国狗，滚进去!&rdo;苏艾想：&ldo;这狱警仪表堂堂，说话、干事却如此粗野。&rdo;回到狱室，爬上床，觉得洗澡后全身轻爽，头也没洗澡前疼痛，倒床便睡。那灯传声道：&ldo;水中捞月!缘木求鱼!拱栏的猪要挨水瓢，燕窝浠饭掺红苕。&rdo;良久，那灯又传声道：&ldo;捷克人讲，鱼吞香饵，不知有钩。&rdo;

翌日，白天，苏艾醒来，头痛比以往都厉害，无法忍受，满床翻滚。胖子到床前问道：&ldo;干什么?&rdo;苏艾拍打头盔，道：&ldo;我……，我头痛，看……，看医生。&rdo;胖子敲打铁门，狱警开窗洞，与胖子说了两句，关上小门。

半小时，狱警又开窗洞，递进来两片药。那灯传声道：&ldo;那两片是毒药，你千万别服用!&rdo;苏艾想：&ldo;自己生不如死，死了更好。&rdo;接过胖子递来的药，硬吞下肚。半刻，头痛消失，全身酸麻。那灯又传声道：&ldo;你快死了!&rdo;苏艾想：&ldo;死吧，死了好。&rdo;闭上双眼睡去。

没睡到半小时，苏艾又醒，头和服药前一样疼痛。那灯传声道：&ldo;忘记告诉你，作息时间已变更，原来你睡二十一个小时醒三个小时，现在改为睡三个小时醒二十一个小时。&rdo;事态变化万端，苏艾也是无能为力，传声骂道：&ldo;妈的，折磨人!&rdo;那灯传声笑道：&ldo;不服，一头撞死在墙上好了。&rdo;苏艾又传声骂道：&ldo;摧残人性，蹂躏人权!&rdo;那灯传声笑道：&ldo;遇文王，施礼义;遇韩信，动干戈。&rdo;

深夜，苏艾打会盹又醒，头爆痛异常，苦不堪言。那灯传声道：&ldo;人冷穿袄，鱼冷钻草，你求求秘密警察，看他们有没有办法救你，让你立功赎罪，为你逢山开路，遇水造桥。&rdo;苏艾道：&ldo;怎么求?&rdo;那灯又传声道：&ldo;你说你热爱捷克共和国，也爱捷克共和国的姑娘。&rdo;苏艾传声道：&ldo;我又不是捷克人，干吗要热爱捷克共和国?&rdo;那灯又传声道：&ldo;我好心相劝，你却不识好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rdo;

苏艾打会盹又醒，病入骨髓，像僵尸般地从床上坐起，望头顶那盏灯，满嘴谵语，大声道：&ldo;警察，我爱捷克共和国，我爱捷克共和国的姑娘。&rdo;叫了三遍，仍不觉头痛减缓，想：&ldo;是不是灯又在捉弄自己?&rdo;那灯传声笑道：&ldo;大桅尖上拉二胡，唱高调。&rdo;顿一顿，又道：&ldo;你要反复不停地叫，直叫到有了诚意，此事可不能一蹴而就。&rdo;苏艾骨鲠在喉，望着灯又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那灯却传声道：&ldo;空花不结果，空话不成事。&rdo;对面床的瘦子被苏艾吵醒，骂道：&ldo;吵什么吵，不让人睡觉，妈的。&rdo;苏艾想：&ldo;这家伙真不够朋友，天天吃我买的烟和肉，还对我这么凶，杂种!&rdo;吼道：&ldo;你睡好了。&rdo;又叫了起来。瘦子怒不可遏，跳跃下床，刺棱奔到苏艾床前，挥舞拳头。苏艾想：&ldo;他个子比自己还小。&rdo;也不示弱，攥紧右拳在胸前。这时，胖子、高个子相继醒来，责怪声，骂声不断。苏艾心虚起来，不敢作声。

等瘦子爬回床睡下。苏艾被心志蛊惑，想：&ldo;不让我叫，我便写。&rdo;写道：&ldo;秘密警察，我热爱捷克共和国，也爱捷克共和国的姑娘，敬祈照准!&rdo;签上姓名，跳下床将信插进信袋。那灯传声道：&ldo;治标不治本，戴着斗笠亲嘴，差一帽子远。&rdo;苏艾不知何意。

苏艾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盼到天亮，病恹恹梭下床来，吃块黑面包和奶酪。胖子问道：&ldo;头痛吗?&rdo;苏艾苦笑道：&ldo;非常疼痛。&rdo;话毕，头盔&lso;嗡，嗡&rso;作响，顿觉天旋地转，昏厥倒地。胖子搀扶起苏艾，苏艾觉得头像钻骨水地痛，用中文自言自语道：&ldo;妈的，好的不灵坏的灵。&rdo;胖子道：&ldo;你说什么?&rdo;高个子笑道：&ldo;中国话好听。&rdo;

苏艾全身酸软，没精打采坐在小方桌前，高个子问道：&ldo;中国姑娘漂亮吗?&rdo;苏艾想：&ldo;中国十几亿人口，美丽姑娘比比皆是，完全可以和白种女子媲美。&rdo;忙道：&ldo;非常美丽。&rdo;

高个子又问道：&ldo;你有护照吗?&rdo;苏艾想：&ldo;自己持东欧各国免签证的绿皮大公务护照。&rdo;忙道：&ldo;有。&rdo;接着补充道：&ldo;好的护照。&rdo;话毕，顿觉天旋地转，免强支撑坐在方凳上，摇摇欲坠。

中午饭后，胖子硬邀苏艾下国际象棋，一盘结束，苏艾再也支撑不住，有气无力地上床歇息，人既没睡意，又没半点精神，一波一波爆炸式头痛，只得轻哼几声忍着，像病魔缠身一般。

傍晚，苏艾躺着侧身看罗蛙电视台新闻，对那个像东方人的女播音员传声道：&ldo;谢谢你的帮助!&rdo;那播音员没一点反应，也没传声回来。苏艾自讨没趣，脸又红又烫，平躺身子，望着天花板出神。

深夜，苏艾打会盹，梦见与马尔达成家立业，生一个儿子，英武伟岸，乐得手舞足蹈，满嘴呓语。那灯在梦里传声笑道：&ldo;梦中娶媳妇，空欢喜。&rdo;

苏艾头痛又醒，揉搓睡眼，心中埋怨道：&ldo;怎么又醒了?&rdo;那灯传声道：&ldo;蒜台炒豆渣，光棍落难。&rdo;顿一顿，又续道：&ldo;你说爱捷克共和国的姑娘，在卖快餐姑娘、卖爆米花姑娘、卖花姑娘、科斯特轧侄女、科斯特轧、女护士、马尔达、德曼?里那众女子中，你也得选择一位，具体一些，总不能老在温柔乡里流浪，驰心旁鹜，脚踏几只船?&rdo;苏艾传声辩解道：&ldo;我不是脚踏几只船，应当说高不成，低不就才对。&rdo;经过一会儿思想斗争，想：&ldo;里那是自己在捷克唯一产生过感情的姑娘。&rdo;忙道：&ldo;里那好了。&rdo;那灯又传声念道：&ldo;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rdo;后又续道：&ldo;闻过即改，这才是明智的选择，迷途知返，浪子回头金不换，赶快把你的决定告诉秘密警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