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039;notcrazy!i&039;not!
[我没有疯!我没有!]
满目的红色字迹,它们张牙舞爪,一笔比一笔潦草,写下的人似乎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在无声地呐喊,用字来抗议,最后一行的最后一笔拖出了一公分宽的长度,光是看上去都能体会到这人愤恨的情绪。
精神病患者最不可信的话是什么?当然是“我没疯”。它宛如喝醉酒的人涨红了脸,一个劲儿大着舌头说没醉。这满面写着字迹的墙摆在一个患者房间里,反而会让人觉得这人早已疯得无药可救。
从窗户往地面的高度推测,大概这就是只在二楼。外面的院落也堆满了杂物,大铁门紧闭,旁侧的保安室也破破烂烂,风雨一来便能刮遍满屋。
几人下了楼,转弯口的安全出口标志被人从墙里拔出了线,红蓝线头裸露在外,上面的塑料壳一看就是受到了重创碎得不成形。一楼的玻璃门紧锁,上面还被红色的油漆写了一个大大的“封”,门前长的草都有半个人高。许可可抄起凳子腿掂量几下,猛地用力朝玻璃砸去,当啷巨响,宛如砸在了什么铜墙铁壁上,一丁点儿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操,居然被关在这里。”许可可砸了好几下,木头沫子飞溅,吓得背上的张文儒缩成了一团一声都不敢吱。“那边呢?要不往那边看看有没有出口。”
怎么可能给你出口?颜元瞥了眼已经有些暴躁的许可可,他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他们看完了二楼的格局,的确也该去瞧一瞧一楼是什么模样。
不像二楼全都是监禁室,一楼从左往右走分别是接待室,办公区域和一个小型的教堂。大概的房间颜元都有点印象,其中最为特别的就是这个教堂。越来越多的设施让他确认了这个副本,正是以神经病多到让人抓狂而著称的“疯人院”——哈森德医院。
医院名为“哈森德”,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常驻的主教就叫这个名字,由一个教堂扩建成的医院,专门接收治疗精神方面有疾病或缺陷的患者,并且在医学方面对此做相应的研究。低收费和高效率导致被多次评为慈善医院,当时主教本人还被红衣大主教选为下一任教皇,导致整所医院都非常有权威性,几乎全部的报纸都会有关于它的吹捧消息。
教堂里的玻璃彩色花窗透着阳光,看上去光彩夺目,破碎的部分更是给整体增添了一股残缺美。墙面呈现浅黄色,有些地方大块面积地脱落,露出了后边暗红色的砖瓦。长凳上落满了灰尘,还有密密麻麻从破掉的玻璃窗落下来的枯叶。悬挂着吊灯的铁链已经断了一条,歪歪斜斜地挂在空中。
“那是什么?”
一直沉默着不出声的张文儒突然看着角落的位置问了句。其他三人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满是砖瓦废物的角落里摆着一把破损的旧椅子。
“你说的是椅子?”颜元一时间警惕起来。在红瞳使的眼中,世界只有两种颜色,一种为红色实体,另一种为白色马赛克。白色为“安全品”,寓意无异常,可能是队友、房屋家具、善属npc等。红色为“危险品”,便是有异常,除了是恶意鬼类npc外,还有一种情况是“可触发类”。这种属于“可触发类”的东西,不知道是善还是恶,一般不轻易是不会去触碰的。
那把椅子背对着,指着旁边审讯室的方向。审讯室与教堂相连,现在却被诸多砖块堵了起来,似是在废弃前后被人特地封锁了。
“那是椅子?不是椅子……”张文儒眼里的金色波纹活跃起来,它们熠熠生辉。张文儒在原处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好像……好像是脚印。”
椅子上的脚印?
绕到椅子旁边,透过椅背才能看清,椅子上的确有一个血红的脚印。它和椅垫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液体已经干涸了,似是有什么人曾经站在这上面过。颜元顺着这人站立的方向往上望了望,挂在天花板上的,赫然是一个逃生标志。这个逃生标志直指着教堂的出口,从审讯室的方向而来,旁边还被红色的液体标注了一个“x”。
“审讯室有问题。”沈桉容走到被封起来的入口处,似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缝隙能瞧得见里面。他单手撑着墙上,回过头来眨眨眼,“元元,帮我去取一块玻璃来呗。”
颜元瞪了他一眼,“等你磨开这个墙天都黑了,再说你有腿有脚你——”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一晃,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最后一丝力气转过身,看见的是许可可伸着朝向脚印的手,从椅子旁连带着张文儒一起摔倒的模样。
一片漆黑。
大意了,忘记了要告诉许可可他不要乱碰。
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更加浓郁了,像是突然间增加了几倍的用量,逼得人从昏睡中醒来。颜元感觉脑袋有点钝痛,浑身都不舒坦,有知觉后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处冷冰冰的地方。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露天的阳光,而是闪闪发亮的精美吊灯。灯上雕刻着一圈小天使,还围绕着镶了水晶的十字架,崭新而又神圣。
破损的长椅也洁白且完好,在他的前面坐着零零散散穿着病号服的人。台上的人身穿白衣主教服,脖子上挂着十字架,手里捧着一本厚皮书,表情慈爱地诵读着繁复的经文。颜元摸摸衣角,质地粗糙,印着游戏logo的长带子消失了,独独剩下一身蓝白相间的条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