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婵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女孩把住坛子,轻轻从尸体上拿下来,抱在怀里,对孙教授说:&ldo;孙叔叔,这东西我想拿回去研究一下,有什么后果我们自己承担。&rdo;
周围人都用看精神病一样的眼神看她。
我挠挠头:&ldo;王婵,我支持你。&rdo;
越南人对我绝对够义气,看我拿定主意,白眼一翻又说什么让你们夫妻俩害了的话,嘟嘟囔囔不停。往回走的路上,孙教授怕我们抱着这东西在老百姓中引起不良反应,就用一张毯子包裹起来。
我们三人回到旅店,王婵让我把房门关紧插牢,把坛子放在桌子上。她洗了洗手,戴上一副橡皮手套,套上口罩,取来一整套家布什。
瓶口被一块黑色木塞堵得严严实实,又有防水的金漆粘合,没半分缝隙可以开启。不说坛子,单这木塞就刻满奇怪纹理,鬼画符一般。
王婵表情严肃:&ldo;这是桃木树树心扣成的塞子。有诗为证,千门万户瞳瞳口,总把新桃换旧符。桃树为五行的精华,故而每逢过年总以校符悬于门上,能制百鬼。这口坛子还真有些意思。&rdo;
越南人觉得冷,披了个毯子:&ldo;我说你怎么就盯着坛子了。我们来的目的是想找谷克雷的线索。&rdo;
王婵一笑,把放大镜扔给他:&ldo;你看看这里。&rdo;我和越南人顺着指点方位,仔细看看,原来在坛口上隐隐刻着一个&ldo;谷&rdo;字,一个&ldo;雷&rdo;字。
王婵说:&ldo;当初听孙教授说谷克雷曾经一个人偷偷在水库行船,我就纳闷了,他到底想干什么?现在看见这个坛子,我恍然大悟,他是去沉坛的。&rdo;
我疑惑道:&ldo;他去沉坛?为什么?不会是去&lso;叫魂&rso;吧?&rdo;
越南人摇摇头:&ldo;他千里迢迢费尽周折,从香港来到内地老家,就为了举行&lso;叫魂&rso;仪式,沉个坛子?我觉得不合理。所有的秘密都在这坛子里,还是打开看看吧。&rdo;
王婵深吸一口气,用小刀沿着坛子边缘小心翼翼切割着。刀子异常锋利,所过之处,居然从缝隙处流出许多黑水来,淅淅沥沥流了一桌子。我赶紧找个塑料袋把坛子从下面兜起来,流出的黑水十分难闻,有股豆子发酵的味道,顶鼻子。
等划完了一圈,她轻轻拽出塞子。里面居然是一整坛的黑水,都满到口了。因为确定不了这种液体的成分,我们三人小心翼翼把坛子拿到厕所,倒掉里面的水。这时从里面落出一个密封性极好的塑料袋。
袋子里装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我们心怦怦乱跳,赶紧取出观看。
本子还真是谷克雷写的,此人估计书法功底很深,钢笔字写出了毛笔味,满篇行书,字体优美,连贯一气,如行云流水,可惜我们很有些看不懂。我们三人挨个字的辨认,猜测,这才理出的大概。
上面资料不是很全,很多页面都被撕毁,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和困扰。而且记述时间并不连贯,最远的甚至相差了几十年。
谷克雷少年时代一直生活在这里‐‐云南凤阳县,有一天他无意闯进了祠堂禁区,这里是收藏古书的阁楼。阁楼里布置得极为古朴,满屋子的书架,上面布满了黄色封皮的穿线古书。
他非常喜欢读书,尤喜欢读古书历史,一次突然发现某个书架下藏有暗格。少年谷克雷欣喜若狂,打开之后,发现了一本极为古老的手抄书。写书者自称小豆子,关于身份很是隐秘,字里行间隐约透漏出自己是个宫里人,跟随谷大用身边。小豆子当时负责整理郑和航海档案的一小部分,曾发现档案内记述了一件怪事。
在大概唐朝时,有一支来自遥远丝绸之路的西域小国,竟然横跨中原千里迢迢组织船队于龙溪出海。当他们在海边买船雇佣水手时,早已觉得古怪的负责海务的职官秘密派遣水手混迹其中,卧底上船。这支船队当时号称要进行水路贸易,满载了稀罕的瓷器、黄金。
在行船大概一个月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小岛。当天夜里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所有雇佣而来的水手全部都关押在底舱,有武士把守。卧底水手也在其中,据他描述,自己透过舱板缝隙,隐约可见黑夜中的小岛上一条火把形成的长龙蜿蜒绵长,逐渐往深山里进发。这支队伍足足消失了半月之后,又在一个深夜返回船上。水手机敏地发现情况不对劲,回来的人很少,不足半成,每个人都神色惶恐,面色煞白。这时,突然一道巨大的光柱从岛子远处直冲天际,随即爆发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许多人当即瘫倒在甲板上。
被关押的水手们重新放回船上,操控船队返航,就在返回的途中,曾有水手看见,很深的水下有一些奇怪的发光物体一直尾随。
在船队快接近中原海口时,发生了一件惨剧,西域的雇主们残忍地杀害了所有雇佣来的水手。卧底水手十分机敏,身受重伤,便一直装死,瞅人不注意跳进大海,九死一生这才回来。
当时唐朝职官听了报告,不敢马虎,禀报上司,最后传出令来,全国范围内通缉这批异域蛮夷。可这些人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再无踪影。
这件事一直记录在唐朝宫廷档案里,于数百年后的明朝时被重新发现,有一位名为费信的人倍感兴趣,他正是郑和航海时身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他在第三次下西洋之际,于郑和授意下,独自带领一只船队出海寻找当年神秘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