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勤好气又好笑道:“谁说要杀你了?我是怕你躺在这里,被野狗啃了……既然你醒了,便自己回去吧。记得一心向善,别再做为虎作伥之事。我走了,可不要再见了!”
那崔堂主顾不得胸前剧痛,如捣蒜般磕起头来,口中应着:“谢少侠不杀之恩,回去之后小人定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望少侠赐个姓名,待小人回家后好为少侠立个长生牌位,时常供奉,以念今日教导。”
沈云勤见他情真意切,涕泪涟涟,便渐渐心软。刚想说出自己姓名,却又怕再次上当,正在为难之时,忽然看到一旁正扯着嗓门撵得马儿到处乱跑的驴弟,福至心灵道:“我姓吕,叫作……吕无涯。”
说罢,再不理他,唤回玩得不亦乐乎的驴弟,翻身上驴向瓜州行去。
方走出几里,便见眼前银芒一闪,鸦兄不知又从何处飞来,落到了驴弟头顶。
沈云勤望着鸦兄一身华丽丽的银羽,叹了口气道:“你这家伙,方出来几天,竟学会了杀人。这次杀的是恶人,便也罢了;以后可不能胡作非为,不然,我们又与那仙门中人有什么区别?”
鸦兄回头鄙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要不是我帮忙你早玩完了”的不屑神情,勉强“呱啊”一声表示同意,忽然看到少年手中玩着的玄铁胆,瞅准个机会一口叼起,扑棱着翅膀不知道又飞到哪儿去了。
沈云勤无奈地摇摇头,驴弟也极为合拍地摇摇头。
“唉……”沈云勤叹了口气,“噗……”驴弟也极为同步地打了个响鼻。
“真是只怪鸟!”此时此刻,二者心中存的,只怕也是一样的心思。
且说那崔堂主又在原地呆了一会儿,见“吕无涯”果然没来加害,心下不由得庆幸不已。挣扎着站起身来,勉强寻了匹马骑上,一步三晃地往沙州城行去。半路上,便遇到得了六人消息前来接应的帮众。崔云飞只感到心中一轻,再也支持不住,又在马背上昏了过去。迷糊中,又是一阵剧痛,鼻前更嗅到一股药香,自是有医生为他接好断骨,敷上膏药,再用了些安神止痛的熏香,让他好生入睡。
这一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见他已醒,负责看护的下人忙去通知帮中人物。不一会儿,便见一个面色阴沉、鹰视狼顾的中年男子在众亲随的簇拥下径直走来,正是黄龙帮帮主朱咏辉。
见崔云飞挣扎着要起身参见,那朱帮主忙快走两步将他拦下,口中安慰道:“崔兄弟不必多礼,你有伤在身,快快躺好,躺好!”
崔云飞只觉心头一酸,两行热泪便忍不住地往下滑去:“帮主!我们对不起你啊……庞堂主他……死得好惨呐!”
“崔兄弟,没事!人活着就好。至于庞堂主他,我已验过他的伤口……”朱帮主叹口气道,“和那几个没义气的逃兵说的一般模样,确是被某种极快极锋利的暗器所害,发暗器那少年定是个高手……”
“真是那少年所为?”崔云飞仍不死心地问道。
“就是他!当时你昏迷在地,但那六人均亲眼所见暗器又回到少年手上……我已将这些没义气的家伙分别拷打了一遍,所有的话都对得上。”那朱帮主咬牙切齿道,“崔兄弟,你可知那少年是谁?”
崔云飞摇摇头,道:“不认得,但他自称姓吕,叫吕无涯。”
“姓吕?无涯?吕无涯?”那朱帮主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崔云飞又将他看见“吕无涯”把玩玄铁胆之事说了一遍,朱帮主的眉皱得更紧了。
“来人,将庞堂主遗留的铁胆仔细检查一遍,包括那些在地上捡的,看看少了哪枚!”朱帮主立时吩咐道。
片刻,亲随便传回了消息,正是少了那枚玄铁制成的胆球。
“好俊的大力金刚指功夫!”朱帮主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