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被吴冯氏这番话说得开心了,又陪了半天小心才走,却没有去妾们的屋子,而是到前院他自己的书房歇了。
吴冯氏候得吴老爷离开,听婆子说他去了前院才放下心。她好不容易才把吴老爷的心又拴了回来,怎肯让他又回到那群下流东西屋里去?回想起这几天的甜蜜,吴冯氏不由得红了脸,她孩子都生了三个了,居然到此刻才体会到那种事的美妙,回想起这几日的欲罢不能,疲乏欲死中还舍不得离了那事的快活,好像越累、腰越酸、腿越软才更是到了趣处。
她捂住烧热的耳朵,轻啐自己:&ldo;……呸,不正经。&rdo;
可这不正经竟是如此的勾人。
吴冯氏定了定神,又绣了两张帕子才使人把敬贤叫过来。
敬贤走到屋门前时还是一步步扶着墙慢慢走的,虽说他年纪小好得快,可那板子打得不轻,十竹板打下来,他几乎以为自己的双腿会废掉,谁知糊了一夜药后他就可以在仆妇的搀扶中下床小解了,又过了几天,虽然仍是痛得要命,但的确一步步慢慢走是没问题了。听到吴冯氏叫人传他,立刻收拾整齐了赶过来,待到要进门,不肯让吴冯氏看出他的伤,更是挺直了腰抬起了头,强撑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掀帘子进屋。
吴冯氏看到敬贤行动如常的进来就心中不快,这板子还是打轻了,不过想想吴老爷对敬贤的看重,他也不会把敬贤打出个好歹,只能在心中暗叹,要是这一回就能把他打残了日后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吴冯氏一脸疼惜的站起来迎了几步把敬贤搀到炕头坐下,认真打量了他后说:&ldo;可好多了?&rdo;敬贤立刻就要站起来回话,被吴冯氏按着胳膊又坐回去才说:&ldo;好多了,累娘操心了。&rdo;
吴冯氏叹气道:&ldo;你叫我一声娘,就是我的儿子。这回你爹打你,他下手重了点,不过都是为你好,你不可心生怨恨。&rdo;
敬贤立刻站起来说:&ldo;儿子不敢!&rdo;吴冯氏又让他坐回去,温和问道:&ldo;那一日你爹到底是为什么生你的气?&rdo;
敬贤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可他也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说,挣扎半天,终于败在吴冯氏的慈善上,结巴道:&ldo;……先、先生讲的,我听不懂。&rdo;
吴冯氏猜也是这么回事,安慰他道:&ldo;莫急,你才刚刚开蒙,这学问是一步步慢慢学的,一开始谁都不懂的,你学啊学啊的就懂了。&rdo;
吴冯氏看敬贤仍是垂着小脑袋,摸着他的头说:&ldo;不如这样,以后你有不懂的就去问你大哥。&rdo;
敬贤惊讶的抬起头,敬泰对他来说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人,以前他的姨娘曾经指着远处走过的敬泰对他说:&ldo;你这辈子就是要成为像他这样的人。&rdo;可是敬泰在敬贤眼中就像那年画中的金童,是他怎么也比不上的人物。他虽然年纪小没见识,吴冯氏对他一向和蔼,可是也知道在吴冯氏眼中他比不上敬泰,所以听到吴冯氏这样说他不怎么相信。
吴冯氏却是打算着从现在开始就要在敬贤心中扎下他不如敬泰的根,要他从这一刻起就记住他要管敬泰叫&ldo;大哥&rdo;。宗谱中记的不过是一个虚名,吴冯氏要敬贤从心底记得他是吴家的次子,他是一个排在敬泰后面的人。
所以她鼓励道:&ldo;不如我现在就让人带你去他的屋里,先认认门吧。&rdo;
说到就做,吴冯氏从来是个说出口的话就不往回收的人。当下就叫婆子领着敬贤往敬泰那边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二姐就过来了。
几天前她听说了敬贤挨打的事,一直也没顾得上问。自从他搬进了这边的院子,她却是从来都没见过他。所以敬贤这人在二姐心中也就是一个名字的影子。
吴冯氏听她打听敬贤反倒教训她说:&ldo;虽说你还小,可这道理你也要懂得。那人名分上是你兄弟,可根上不是!他的事你以后少打听,也不要再偷溜着想去找他。你跑去找敬泰的那顿打我可还记着呢!若是这回再犯,我可不留情了!&rdo;
吓得二姐再也不敢找吴冯氏说敬贤的事,可她心里仍掂记着,就跟大姐说。
大姐拧着她的耳朵说:&ldo;你就是个不省事的!那说是兄弟,难不成你还真把他当兄弟了?你都定了亲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就真是亲兄弟还要避讳着些呢!何况他?我看就欠娘好好赏你一顿板子你就老实了!&rdo;
二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还是男女大防的事。可怜她倒是从来没把这个跟才八岁的自己联系起来,倒让吴冯氏和吴大姐轮着教训了一通。
可她还是担心啊。上回是她跟吴冯氏说不妨先顺着吴老爷,既然不能得罪他,倒不如先听他的认下那个男孩,其他的事日后慢慢再说。
可日后怎么慢慢说她自己心里也没底。这又不是办公室里的事,能让敬贤辞职不干,再说她也没那份能耐啊,要真有她早就混上组长了,不会一直是个小兵。
要不,少吃少穿?可这就是把人往死里整了,她可没打算背上人命!她就是想让吴老爷不再那么看重他,能把他忘了最好。那就要靠枕头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