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美,非常美。&rdo;
&ldo;你带我出去看看好吗?&rdo;
护士小姐把秦周带到阳台上,秦周伸出手,她感觉到一片落在手上的雪花,融化成一滴水珠,她低头嗅着那颗应该非常晶莹的水珠,那是透明的气味。
画快完成了,大概再修补一下,就可以了。许承言站在画室的另外一边,远远看着铺了一面墙的&ldo;日出&rdo;,真好。要是秦周能看到里面的&ldo;声音&rdo;,那就更好了,许承言的心里暗暗想着,就情不自禁地笑了。窗外的雪还在下着,因为没有风,洋洋洒洒的硕大的雪花,慢慢地降落着,好象是电视里的慢放的镜头。许承言打开窗户,伸手感受着雪花的轻柔的身躯。他修长的手掌定格在簌簌地落雪中,是难以言尽的凄美。
他们在城市的两端呼吸着同样的冬天的味道。
&ldo;不可能!&rdo;培德把检查结果狠狠地摔在地上,&ldo;你们搞错了,我刚才还和他在一起,他一直笑,他的脸还是粉红粉红地,他很健康,他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rdo;培德发现自己的眼泪汹涌着,这不是真的,他才25岁,还没享受过好生活……
&ldo;郑先生,你不要太激动,我们的结果是不会错的,但是如果你真的怀疑,可以让您的弟弟再来就胃癌做进一步检查。&rdo;
&ldo;没有办法救了吗?&rdo;
&ldo;他的癌细胞已经大面积扩散到腹腔的其他的器官,是可以考虑化疗,但只怕是白受罪了。&rdo;
&ldo;那,国外呢?美国呢?不是说那里的医疗比较先进吗?&rdo;
&ldo;太晚了,我们也很遗憾。&rdo;
有一把手,紧紧地攥着培德的心,&ldo;那……他……还有多少时间?&rdo;
&ldo;三个月左右吧!&rdo;
培德只是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终于在紧攥中破碎了,血流不止。
&ldo;看他有什么愿望,想做什么事,尽量满足他吧!他也不需要呆在医院里,定期过来检查和做一些减少痛苦的治疗就行了。那最好是请私人的特护……&rdo;
培德在也没有听清他还说了些什么。他恍惚中离开医院,他要怎么面对那个还有三个月的生命,永远那么善良,永远那么仁慈,永远微笑,永远宽容的孩子啊!这是命吗?郑培德从来不相信命运,他相信只要努力,只要争取,是人定胜天的。老天是不长眼睛的吗?培德抬头,竟然下雪了。他疯了一样去用拳头打那些大片的雪花,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许承言跑到楼下去喝水,看见培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坐在楼下的沙发上。&ldo;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到楼上去找我啊?&rdo;培德没看他,于是走到培德面前,发现他的眼睛是红的,&ldo;怎么啦?&rdo;培德忽然站了起来,一把将他抱进怀里。许承言感到他在自己的肩膀上大哭,他没有动,就那么直直地站着,他渐渐明白,一直纠缠围绕他的那些所谓命运,终于厌倦了和他的游戏,一切都要结束了。许承言向窗外看去,暗淡的天空漠然地坠着雪。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下次下雪的时候,秦周会回来吗?
第十七章
文欢站在邱姐郊外的别墅的门前,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工人走出来。她从海边回来,跑了一整天,把邱姐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有,那她就一定在这里。文欢坚决不会放弃杨榛,她今天要带走他。
此时的天空,纷纷扬扬地下着雪。
&ldo;先生今天不会客。&rdo;邱姐家的佣人都叫她先生。
&ldo;你和她说,我有个天大的秘密和她说。&rdo;
工人在门前打电话进去,然后说:
&ldo;那您请进吧!&rdo;
文欢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觉得这里这么大,空旷的大厅,带着不可亲近的冷漠和威严。
&ldo;什么秘密,你说吧!&rdo;邱姐毫无感情地说,
&ldo;我如果不说有秘密,你能让我进来吗?&rdo;
&ldo;我现在要你离开也很容易。&rdo;她声音里透露出无情和轻蔑。
&ldo;我知道,&rdo;文欢没有示弱,&ldo;我自己会走,但是,走之前,我要做一件事。&rdo;
&ldo;什么事?&rdo;
&ldo;我要带杨榛走。&rdo;文欢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心虚都没有,&ldo;今天无论如何,我要带他走。&rdo;
&ldo;这可不是你说的算的,杨榛他是自愿回来的。&rdo;
&ldo;他是怕你对我不利,才被逼……&rdo;
&ldo;你这么想未免太自做多情了吧?&rdo;邱姐打断她。
&ldo;他还是个孩子,你不要为难他吧!我的公司你想要可以拿去……&rdo;
&ldo;我想你误会了,&rdo;邱姐的嘴角一个蔑视的笑,&ldo;我要你的公司干什么呢?再说,这个游戏,我还没玩够,我怎么可能放了他呢?&rdo;
文欢看着她变态的脸,&ldo;好,你不放他,我就自己找。&rdo;
她冲上二楼,其间有佣人上来拦挡,文欢气起来是力大如牛的,她推开他们,挨个门拼命地拍:&ldo;杨榛,你出来,我们回家。杨榛,杨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