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立志扭过身,枪拿在手上,说:&ldo;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但我儿子今天必须得走!&rdo;
&ldo;你是犯人,你儿子也是犯人,法律不可能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逃脱。&rdo;尹舜显然是不会放过他们两个人。
秋立志面容一狰,断然朝二人开枪,尹舜持枪反击,废水库内火光四闪,因光线过暗,看不大清对方,加上水库中有水泥柱做掩挡,这几枪都没打中彼此。没一会儿,俩人子弹用尽,秋立志只得弃枪接着逃跑。
易清决第三个抵达,白泽廷后至,不顾腿上伤势,毅然踏入废水之中。
广姐交给袁樱,四人专心追捕向昱新和秋立志。
大概是因警队训练有素,易清决在废水污泥中前行的速度比秋立志他们快得多。
秋立志眼看后方的人就要追上,向昱新还带着个累赘不放,一气之下,将夏楠的尸体从向昱新背上掀下来扔进废水中。
向昱新喊了一声夏楠,伸手要去将夏楠抓住,秋立志拦住他,给了他一巴掌,吼道:&ldo;她已经死了!我们快逃不掉了!&rdo;
向昱新没抓住夏楠,只抓下夏楠胸前凋谢的花。雪白蓬松的婚纱让夏楠上半身浮在废水上,似一株死去的水仙,顺着流动的黑色废水飘远。
向昱新眼睁睁看着她远去,忍住眼中的泪,攥着从夏楠身上抓下来的这朵花,不肯放。他恨恨地咬牙,腾出来的手抽出枪朝易清决开了好几枪。
易清决快速闪到水泥柱后,侥幸闪过这几发凶猛的子弹。
&ldo;走!&rdo;趁着易清决躲闪时刻,秋立志拽着向昱新,往左方排水通道走。
夏楠的尸体从夏槐眼前飘过,顺着水流被冲进另一个排水道。水流太快,等他跑到排水道口时,夏楠的尸体已来不及抓住。
夏槐眼眶湿红,眼泪一颗颗往外滚,心脏就似被利刃剜成一片片,此刻的他倘若追着夏楠的方向去,一定失去逮捕向昱新和秋立志的机会。他能做的,只是看着夏楠越流越远,消失在黑暗、肮脏的废排水道中。
&ldo;夏槐,别再往那里去了。&rdo;说这句话的是尹舜,尹舜知道夏槐此刻内心剧痛无比。他朝夏槐走近,看着夏槐脸上的泪水,心也一样疼。他向夏槐伸出手,&ldo;抓紧我,不要再往那里走。&rdo;
夏槐最后看了一眼已空无夏楠的排水道,抹掉脸上的泪水,将手交给尹舜。
夏槐在一秒钟的时间内,将险些哭出来的声音噎回去,在这人生最痛苦的时间里,他还不得不继续朝犯人的方向向前。
天气冰凉,废水恶臭,水中寒冷,四人一前一后的追赶,与两个犯人距离缩近又拉开,拉开又缩近。在几次交战中,双方子弹几近耗光,剩下的唯一能耗的,就是彼此的体力。
岔口越来越多,道路越来越窄,他们已远离废水库,走入了分排的排水道中。
袁樱和广姐在废水库已斗至双方力竭,袁樱韧性更强,紧抓着广姐的手不肯叫她逃。广姐在衣服口袋里一摸,居然摸出一把军刀,一怒之下,往袁樱身上狠捅十几刀。
袁樱身中数刀,双眼瞪大,死时眼睛仍瞪着广姐。
广姐一脚将她踹开,本以为终于可以逃脱。不料才走一步,她便发现,她的手被袁樱用手铐铐在墙壁的金属管上。袁樱死前用她最后一丝力气,铐住了这个犯人。
广姐在手铐上猛开几枪,手铐安然无恙,金属管中有氨气,朝金属管开枪势必引发爆炸。广姐想从袁樱身上拿钥匙,却发现袁樱的尸体已被污水冲走。
广姐气得发疯,最后几发子弹对着沉入水中流走的袁樱的尸体狂射,直到子弹射光。
酒店后方排水,逆行的水流忽变顺行,彼此相扶的尹舜和夏槐在顺行的水流中速度更加快。他们顺着水流走到水道壁上,夏槐抓住水道壁上的金属管。他左手抓着尹舜,右手抓着金属管加快速度前行。
秋立志老毛病犯了,水又阴寒,他早已冻到浑身发抖,尽管让向昱新拽着走,也委实快不起来。
向昱新见夏槐和尹舜越逼越近,逼到离他们只有几步,想到枪中还保留一发紧要关头用的子弹,当即举起枪,上膛,解锁,对准夏槐的脸。
他将食指放在扳机上,只需一动,夏槐定能毙命。
可夏槐丝毫不畏惧,对着他的枪口,义无反顾地前行。
看着这个夏楠一生中认定的最重要的人,向昱新这个扳机迟迟没扣下。他发出最后警告:&ldo;你是夏楠的哥哥,我不想杀你,你别逼我开枪!&rdo;
夏槐对向昱新却只有恨意,如果现在枪是在他手上,他一定开枪开得毫不犹豫。
夏槐坚定地说:&ldo;夏楠是你害死的。&rdo;
&ldo;我害死了夏楠?那你呢?你知不知道,夏楠这一辈子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这些年,你哪怕多关心她一点,她也不会过得那么痛苦!要不是你对她的冷落,要不是你们母亲对她的不信任,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rdo;向昱新字字带恨,他将恨意全数倾泄在夏楠这不负责任的家人身上。
&ldo;向昱新,你没资格说这个话。&rdo;尹舜打断他憎恨的情绪,厉声告诉他,&ldo;夏楠过去犯下的错误在法律上本可以无罪,她就算被捕也能免去刑罚。但是她偏偏不走运遇见了你这个毒贩,是你把她带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让她死在这样的地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