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多了一点吧!”凌师爷装作考虑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学生也就担了这个风险,就答应了吴守备吧。不过,汝宁营出征的事……?”
“本官的条件还没有说完呢。”吴世恭立刻接口道,“今年本官莫明其妙被李兵备道扣除了三千多两的军饷,这件事巡抚大人也得给本官主持个公道吧。”
凌师爷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件事凌师爷也知道,可是这事涉及到河南官场的同僚,这让凌师爷也很有些为难。这平白无故挡了李兵备道的财路,这种事也是犯了官场的大忌的。
于是凌师爷就和吴世恭商量道:“现已临近年关,这官府开支都已核销。吴守备这要银子的事嘛,怎么也要等到明年。”看到吴世恭一脸的怒气,凌师爷连忙接着说道,“吴守备别急!你看这样行不行。这次汝宁营出征,这粮草的供应也就多支给汝宁营一些,再从兵库和巡抚标营中给吴守备调些马匹戎甲,学生保证,总不会让吴守备吃亏的。”
听了这话,吴世恭的神色才缓和了下来。他也有心情和凌师爷开玩笑了:“你的保证,本官可不敢太放心。本官也在你这里吃过一次亏的了。”
听到了吴世恭提到了上次吴世恭送银子让军功的事,凌师爷连忙解释道:“这可误会学生了。上次吴守备的事,学生可是尽心尽力做成的。可是学生也事先交待过的,这吏部的安排,我们巡抚大人可使不上力啊!”
“好啦!好啦!”吴世恭笑着摆摆手说道,“本官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过去的事也就休提啦。不过这次希望凌先生遵守承诺啊!”
“那是一定!一定!”
接下来,吴世恭就和凌师爷详细地达成了协议。除了以上汝宁营的军饷和归德卫的粮银税以外,这次吴世恭出征,河南巡抚还将拨给吴世恭五百石粮食和一百匹马,还有盔甲、兵器和弓箭箭枝若干。虽然吴世恭的军队并不常用弓箭,可是能够得到弓箭箭枝,那也是不要白不要的事。
吴世恭就心算了一下,这些东西的价值也和三千两银子差不多了。这次自己的闹事,主要的目的也就是试探一下文官们的底线,并不是要和文官彻底撕破脸。既然已经得到了好处,那就见好就收吧。
另外,吴世恭提出,这次汝宁营的北上,将会沿着运河行军。虽然现在已经是冬季,运河的河水已经冰冻,不能够行船了,但是由于运河两岸有着漕运的官仓提供军队的粮草,吴世恭上次勤王没有粮草的窘境也就不会再发生了。
当然吴世恭不会和凌师爷说明白,这次汝宁营的出征,就是会一看到苗头不对,就会转身逃跑的。
吴世恭的汝宁营对辽东的地形根本就不熟,又没有辽东的地图,根本就不知道山海关到大凌河城有多长的路程。因此吴世恭也时刻在军队的大车上,装载着军队一个月的粮草。万一逃跑,有一个月的时间,总可以从大凌河城逃回山海关了吧。否则的话,这军队就算是能够逃掉,也会因为没有粮草而饿死的。
对于吴世恭的这个要求,凌师爷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上次吴世恭北上勤王,在北直隶可是为了粮草闹得天翻地覆的。
直到现在,北直隶的一些州府还是为了这粮草的问题,和河南巡抚打着扯皮官司呢。虽然当时是吴世恭的无赖作为让北直隶的那些官员很难堪,但最后那些官员大多数还是把这笔帐记到了河南巡抚的身上。
河南巡抚虽然也不会怕这些低级官员,但那总是一件麻烦事,所以这次吴世恭沿着运河行军,不再给河南巡抚找麻烦。这样的事,凌师爷又怎么会不赞成呢?
谈妥了这一切,凌师爷在留下了几位随从在汝宁府城,督促这汝宁营的出兵以后。自己立刻返回了开封城,向河南巡抚报信去了。吴世恭也安排了一些兵丁,跟随着凌师爷一同去开封城,接收凌师爷答应给汝宁营的粮草、马匹、盔甲和兵器。
等凌师爷离开以后,张学斌问吴世恭道:“大人,这次凌先生离开,您也没有签什么书面文书,万一他们事后反悔了该怎么办呢?”
“书面文书有用吗?”吴世恭反问道,“就算是有了文书,到时候巡抚大人反悔了,不见得本官拿着这文书,和他打官司去啊?”
张学斌一听觉得也对,不过他接着问道:“那大人也应该给凌先生一些土特产,这样让他空手而归,这也是缺了礼数的事啊。”
“没必要!这次巡抚大人能够放下身段和本官来谈,就是要求着本官出征。只要本官的汝宁营出征了,那就是给巡抚大人最好的礼物。再说,那巡抚大人屡屡让本官的汝宁营打仗,本来就是已经不待见本官了,这再送礼物,也弥补不了本官和巡抚大人的关系,还是这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清爽啊!”
所以到了最后,凌师爷也是悄悄地离开了汝宁府城,而且离开的时候也不曾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