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睡得格外深沉,好像被一只手,强行拖入了梦里面。
&ldo;夫人!夫人!&rdo;有人一直在急切地唤我,可是我挣扎着,仍然醒不过来。
直到一股焦烟的味道,在四周弥漫开来,我才能勉力醒转。白蔻在屋外唤我,我连忙下床,要去开门,门却像是从外面反锁了。
我大声喊,&ldo;白蔻,出了什么事?&rdo;
&ldo;有人偷袭府邸,还放火,夫人快逃!&rdo;白蔻好像正在与人打斗,说话的气息都不顺畅。我看了看窗户上重重的黑影,心提到了嗓子眼。是谁,要杀我?
正这样想着,有黑衣人破窗而入,紧跟着进来的另一个黑衣人,与他缠斗了一阵,不敌而亡。赢得那个黑衣人,目露凶光地看着我。
我本能地后退了两步,&ldo;你们是谁?&rdo;
&ldo;取你命的人!有人出钱一千两,要你的项上人头。&rdo;黑衣人举起白晃晃的刀,冲向我,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光影中,有人揽住我的腰,把我带到了一旁。
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虽然他蒙着面,但是那双眼睛,已经证实了他的身份。
&ldo;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们是谁?&rdo;黑衣人伸手指着他。
他不说话,低头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
他从怀中掏出几粒珠子,用力地掷在地上,碰地一声巨响之后,整个屋子顿时浓烟滚滚。他带着我破窗而出,冲过遍地的火光而正在激战的一片黑衣人,逃出了这座府邸。
夜很凉,我身上只着单衣,冷得打了个喷嚏。他脚下的步伐更快,我跟不上,几乎是被他架着走的。
一直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我们才停下来。
他跑去巷子里面拉出一架马车,又把一个包袱丢给我,&ldo;里面有厚衣服,快穿上。然后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rdo;他退开一些,没有看着我。蒙面的黑布,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ldo;方……&rdo;
他抬手制止我,&ldo;云顾言会在城外与你会合。念临风的那个手下,我也会尽量救出来。你寻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好好地过下半生,不要再想着和贤王作对,也不要再做商人。&rdo;
我套上包裹里的衣服,&ldo;是贤王要杀我?&rdo;
&ldo;不要再问了!&rdo;他疾走几步过来,按住我的肩膀,&ldo;我没有时间解释。我所能告诉你的,只有离开这!&rdo;他推了我一下,我跌到马车旁边,马儿打了个响鼻。
不远处好像有脚步声传过来,我知道如果再耽搁,只会让他变得危险。
&ldo;方重,你多保重。&rdo;我咬了咬牙,跳上了马车。
他回过头来,眼中映着天边的那轮明月,&ldo;往西边,快!&rdo;
&ldo;驾!&rdo;我扬起马鞭,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我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下那个寂寞苍凉的身影,心紧紧地揪在一块。你终是没有舍得把我一个人丢下,那八年,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繁华美梦。
西城的城门不知为何,竟是留了一道fèng,足够马车通过。
云顾言果然焦急地等在城外。
大概是听到马车的声音,她朝我这里挥了挥手,&ldo;夫人!&rdo;趋前几步,&ldo;我一接到飞鸽传书,马上就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rdo;
&ldo;上来!&rdo;我冲她伸出手,她一跃而上,沉声问,&ldo;他还是行动了?&rdo;
&ldo;你都知道?&rdo;
云顾言狠狠地拍了一下手,&ldo;贤王真是心狠手辣。他所掌握的眼线,也比我想象得多。他敢向你下手,说明朝中的大权仍然被他攥在手里,行首和班首,并没有节制住他的权利。&rdo;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臂,&ldo;那他们的处境,是不是很危险?&rdo;
&ldo;夫人,现在没时间解释那么多,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rdo;云顾言把我推进马车里,自己驾马。她驾马的技术很娴熟,一点都不像我一样笨拙。
这好像是一个局,一个庞大的局。不知何时,我已经身在其中,却不识下棋的人究竟为何方神圣。
夜幕四沉,林间的树影幢幢地掠过,车轱辘的滚动声,是这个夜里唯一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