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一支人数不多的商队,正沿着崎岖的山道,向北方行进。位于队伍中央的是一辆马车,黑色的车厢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车门上佣兵公会的标记,提醒着外人这辆马车的归属。
宽敞的车厢内。
一侧的座位已经被改造成了两张小小的床铺。秘仪战士艾尔雯躺在其中的一张床上,闭目养神。她的秘仪武器弓箭已经被收走了,手上脚上都戴着特制的镣铐。事实上,即使没有任何限制手段,她的重伤也远未痊愈,还没有到可以自由战斗的地步。
牧师赫恩沉睡在她身侧。她的呼吸平静。虽然性命勉强保住了,但她还不知道要昏睡多久才能真正恢复意识。
一位身穿破旧法袍,带着兜帽的法师坐在两人对面。
“你这家伙,”艾尔雯忽道,“说点什么吧。一整天没说话,闷都闷死了。”
法师抬起头来,露出他年轻的脸孔。
“记得你是叫罗伊吧,”艾尔雯“循循善诱”的说,“我不记得你是那么沉默寡言的人。来聊聊天如何?”
罗伊猛地抬头。
“我真的很后悔,”他声音嘶哑的说,“为什么我会救你。赫尔曼和萝拉他们差一点死掉。”
“可他们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喂,你要做什么?”
艾尔雯大惊失色。只见罗伊抬起手来,似乎想释放一个法术。艾尔雯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站起来,但是却做不到。
幸好,罗伊并没有出手攻击他。他又颓然的把手放了下去。
“你应该感到庆幸,”罗伊缓缓的说,“如果他们中有谁死了……我一定会杀了你。”
艾尔雯心中一凛。她能感受到罗伊对朋友的感情。
“抱歉。”她低声说。
罗伊摇头。
“我们有不同的立场,”他说,“但我希望你能发誓。今后再也不殃及无辜。”
“我发誓。”艾尔雯说。她清楚,这支“商队”其实是佣兵公会押送她和赫恩的队伍,自己身在敌手,还是乖乖听话为妙。
罗伊叹了口气。
“我知道无法真正说服你。”他黯然道,“但我仍然期望,你能仔细思考一下我说的话。”
艾尔雯哑口无言。罗伊也不说话了,凝望着车窗外漫无边际的黑暗。沉默吞噬了车厢。
“歌特先生……”罗伊默想,“你说如果这两个人能够真心放弃复仇,就把那两张占卜牌给她们。但……这两个人,真的能够……”
他的衣兜里。静静的躺着“倒吊者”和“死神”的两张占卜牌。据歌特所言,“倒吊者”的牌带有宗教意味:它象征着牺牲与受难,但也有逃避和任性的负面含义。而“死神”,歌特说这张牌本该属于自己曾经的朋友,前第四黑暗使徒“死神之歌”安德烈。但安德烈已经死在了自己手上,他不想再看到这张牌。
“梅丽雅和林娜那边我已经解释过了。”歌特说,“如果赫恩和艾尔雯愿意放弃复仇,把倒吊者给赫恩,把死神给艾尔雯。”
罗伊曾坚定不移的相信人性本善。但如今。他也颇为犹豫……这两个人,真的会悔改吗?
马车就这样静静向着北方,佣兵公会的总部驶去。
……
莫尔恰挪威领,戈特利布城附近。
一位棕色风衣、金色长发的少女站在一座小山包上。出神的眺望着远方的城市。
结束了。她心想。一切都结束了……自己向歌特提醒可能受到的袭击,而歌特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敌人大多被消灭,我方则安然无恙。
“姐姐。”身着法袍的少年出现在她身后。
“亲爱的弟弟,”姐姐摇头。“我们走吧。我们的任务结束了。”
少年踌躇了一下。
“你最后还是做了件多余的事啊,姐姐,”他责怪的说。“从飞艇逃走的‘绿发’,是被你杀死的吧?”
少女身体一僵,旋即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这样就没人逃走了。”她说。虽然“绿发”的身体经过了重重改造,依旧不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