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弘的事情看来是暴露了,商州刺史穆同不甘心,他的刺史是没的做了,性命堪忧,所以干脆选择了最激烈的报复方式。陈墨带着一百余人,当然这是最强悍的一百多人。但穆同就是不算上周弘的那些手下,他能够指挥的人最少也要一千余人,这一千余人是陈墨现在的十倍。情况有些危险了,尤其是陈墨身边还带着一个小丫头。
“结阵!”王成发出一声命令,随后一把把那名堪舆师扔到一边:“大郎往南撤,身后也有人。”
岂止是身后有人,就是山坡下那条小河对岸也出现了人。陈墨估计南面也会有人,这应该是有预谋的包围性袭击,陈墨还是有些大意了,为了不引起穆同的疑心他带的人太少,想不到穆同就这样来了一个孤注一掷。
“往南!”
三里河这个地方很小,援军很快就会到来。陈墨估计穆同的布置应该是身后为重点,因此要向南突破,而南面也有优势,因为那里有进山的山谷,守住一个谷口就能争取更多的时间等到援军。
袭击者转眼就会到来,陈墨开始向南转移,安排士兵阻击的王成突然感觉一阵心凉。
弓手,这些偷袭者中竟出现了弓手。
眼看就要被围,对方还出动了弓手,王成没有了选择,他果断接受了陈墨的命令:“向南,向南退!”
迅速结成阵列的士兵向南移动,陈墨紧紧把小汐揽在怀中随着队伍移动。小丫头是这些人中唯一没有穿甲的人,就是身穿官服的陈墨里面都套着一个锁子背心,最担心的还是这个小丫头,他绝不允许别人伤害自己的爱人。
羽箭的破空声也在这时传了过来,退的速度不快,偷袭者已经进入攻击距离。
“南侧出现敌人。”外围士兵的回报声验证了陈墨的判断。
敌人的喊叫,己方士兵的吆喝声掺杂,到处是乱糟糟的声音,陈墨清清楚楚听到自己队伍中有人受伤了,士兵的喊叫不大,但显然情况不妙。
“向南突破!”这是王成的声音。
陈墨和小汐被保护在队伍中间,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可他们明显感到了速度在加快,呼喝声中敌人靠近了。
这是一个下坡,而坡下就是一个相对宽阔的河谷,南面来袭的敌人就来自于河谷中。这些人同样有弓箭手,王成负责断后,他手下一名校尉没有犹豫,他挺身而出:“随我冲散他们!”
实力悬殊,敌人的总数是自己的十倍,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但勇敢者从来不把悬殊看在眼里,迎着扑面的箭雨,最南端的士兵在那名校尉带领下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
陈墨的视线开朗起来,他眼睁睁看着前面的士兵不断有人倒下。这是左睿手下最精锐的士兵,但他们不得不选择这种战斗方式,让陈墨心中一阵阵剜心的痛。判断出现了失误,他小看了商州刺史穆同的狠辣,既然陈墨准备动手,穆同选择了不顾一切,只为了报复陈墨这一下。身后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敌人围上来了。
南侧坡下的敌人约有二百人左右,这些团练兵并没有往前冲,他们紧紧守住坡下进入河谷的通路,完全就是依赖弓手对冲过来的人进行杀伤。团练兵也是兵,但不可能和真正的职业士兵相比,当这些王成的手下迎着巨大的伤亡靠近,当刀光和血光闪动,纪律性、组织性和勇敢程度的巨大差距显露出来,面对凶悍的敌人,这些没有经受过战场考验的团练顷刻间被冲散了。
“丁五保护大郎和四娘去前面的山谷,我来断后!”王成且战且退,南面的情况让他一阵惊喜。
脚下就是自己战友的尸体,估计也有伤者,但陈墨无暇顾及,忍受着这种刺心的痛苦,陈墨搂着小汐冲下了山坡。
由于季节的原因,河谷中的河水已经断流,这也让逃出来的众人轻松了一些。当陈墨跑过河谷,冲到不大的山谷回过头,惨烈的一幕再次呈现。
敌人太多了,边打边退的王成身边只有四五十人,完全是在被围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穆同的手下明显也有强悍者,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中还有长枪手。
这种移动步战中长枪手的优势太明显了,哪怕就是伸着长枪往前挺近这几十人也不是对手,陈墨焦急的大喊起来:“撤!快撤!”
人声鼎沸,各种声音嘈杂,王成不可能听得见。
退到河谷中王成也在努力,手下不断在减少,当他看到陈墨和小汐跑到谷口,断后的王成果断选择了撤退。
追兵蜂拥而上,这是王成和他手下最悲壮的时刻,放弃抵抗意味着被屠杀,逃跑速度成为唯一的依仗。
冲到山谷中,身上带着血迹的王成身边只剩下不到十人。
“大郎带着四娘向山谷中跑,不行就进山躲避,敌人上来了!”王成根本不给陈墨开口的机会,他伸手指向不大的山谷。
的确是这样,袭击者经过短暂调整已经追了上来。百余人只剩下半数,敌人太多,唯一的方法只能是继续跑路,而王成则需要继续作掩护。
陈墨是一个果断的人,他明白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加上有小汐在身边,只能跑了,否则两人会成为拖累,还不如赶紧跑路。而最悲剧的是,陈墨没有发现自己的贴身护卫展青,也不知道他是裹在了人群中,还是受了伤没有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