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初您怎么就拍板决定给我转到这来了呢?是不是您工作重心终于定了下来,以后就在北京发展了,想弥补弥补之前缺席的十年母子之情?”齐霁都快气笑了,直指袁女士的七寸。
“儿子。”齐南山扣了扣茶几,他知道妻子这方面一直亏欠儿子,但儿子这么说话实在有点过分了。
“我累了,上楼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齐霁脑袋昏沉,好像发烧感冒又卷土重来,一个晚上他冷热交替,比张无忌中了玄冥神掌还要煎熬。
第48章第48章
齐霁是被渴醒的,他觉得脑袋里放了一团火,身体里灌了水银似的,胳膊根本就抬不起来,他睁开眼看了眼柜子上的闹钟,凌晨两点三十九,可能他会是第一个被渴死在床上的人了。
摸起枕头下的手机,翻出慕思白的电话,明知道这个时间根本不可能但他还是打了过去,一直等到电话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通,他才名目,翻了个身,后背都是汗,粘腻得难受。
背后手机嗡嗡震动,齐霁滑了一下屏幕,“咋啦,几点啊你打电话,你不是发烧了吧?!”齐霁都能想象到慕思白翻身而起的皱眉的样子。
“嗯。”齐霁哑着嗓子不想多说一个字。慕思白一听这嗓子跟贴了一层磨砂膜似的,从柜子里把医药箱拿了出来一路跑下楼去,薄薄的睡衣被风一吹就透,拖鞋都忘记穿了,他冰得一个机灵,跑到齐霁家楼下直接按密码蹭蹭往楼上跑。
齐霁就感觉一阵风刮过,床下就多了一个人,好像突然现身的妖精,御风而来。
“烧不都退了么,怎么又烧上了?靠,你身上都烫手了,还吃个屁的药啊,起来我送你去医院。”慕思白拉开齐霁的衣柜,借着里面的灯找了几件衣服给齐霁穿上。
“水。”齐霁被他折腾得晕头转向,实在是渴得要命。
慕思白单腿撑在齐霁的身后伸手倒了一杯水,喂到齐霁嘴里,心里也开始愧疚起来,总觉得早上的莽撞让齐霁发了烧。
如久旱逢湿,“别折腾了,明天再说吧,吃点药就没事了,就是发烧。”齐霁靠在慕思白的臂弯里,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挺挺就过去了”。
“挺了屁。”慕思白也随手拽了件衣服穿上,走到床边蹲下,“上来,去医院,你别磨磨唧唧的行不行?”
齐霁无法,趴到慕思白的后背上,“我鞋没穿呢。”
“还没傻。”慕思白走到门关前把蹬上齐霁的鞋,踮起脚尖磕了磕。把齐霁的脚丫子放进自己的棉服外兜里。
他背着齐霁走到自家车库,从里面开出来上次的那辆车,车上暖风刚开,里面的冷气还没有完全散尽。
“又无证驾驶?”齐霁歪在副驾驶上侧着头看着慕思白,一句话说的灼热。
黑夜中一行车印落在薄薄的一层雪上,风一吹半点痕迹也无。路上偶尔几辆车驶过,慕思白压着限速跑。
“我十八岁了,怎么可能没证,慕崧山送给我的。”慕思白伸手摸了摸齐霁的额头,还是很烫。
齐霁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慕崧山是谁,“你爸找人办的?”齐霁就知道刚到十八岁再迅速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拿到证。
“要不然呢,我各项技术都达标,就是差一个过程。”慕思白踩下油门,这段没有区间测速也没有监控他飙着到了医院门口。
值班的护士却没有他们俩这么着急,急诊都得排队,焦急的何止他们俩个。慕思白把齐霁扶坐在椅子上,把身上的棉服脱了下来裹在他的腿上,把脚包在了里面,“一会儿就好,等我。”
齐霁忽然觉得意识没有那么模糊了,也可能是医院的温度没有家里的高的缘故,生病的人总是容易多愁善感起来,好像一场病痛就堪破一层红尘似的。齐霁不合时宜的觉得慕思白是真帅啊,虽然穿了件睡衣,头发跟刑满释放似的,但是高挑单薄的背影仿若能扛起万钧之鼎,十八岁还是真没白过。他知道这次高烧和慕思白那不成熟甚至堪称鲁莽的行为没有多大关系,自己是和老妈怄火,还有堆积多年的种种不满和失望,急火攻心。
折腾到病房输液的时候齐霁都睡着了,慕思白趴在他的床边也睡了过去。
早上齐南山和袁女士推开儿子的房门,看到散了一地的被子惊慌了,儿子去了哪了,楼梯上干涸的雪水在棕褐色花纹的地毯上没留下半点痕迹。
“小霁不会?”袁女士猜测着。
秦南山摇了摇头,不可能离家出走,儿子不是那样的人,他罕见地告假一天,忽然想起来什么,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谁?”袁女士面露担忧,她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再没消息她就要报警了。
“儿子的同学,他凌晨发烧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齐省长这个电话打得自己老脸通红,羞愧的,自己儿子凌晨发烧送他去医院的都不是做父母的。
“同学?”袁女士心中疑窦顿生,半夜过来的同学?是上次那个小孩么,和自己儿子走得这么近?儿子刚到两个月不到还能交到这样的朋友?怀疑的种子一旦埋在心底,就会生根发芽。
齐南山知道一些的,也知道儿子和这个同学的关系可能不只是同学这么简单,也忽然明了,怪不得儿子昨天失魂落魄跑出去,自己没有立场指责正确与否。
“我爸?”齐霁靠在床上,体温恢复正常了,这回儿也能自己端稳粥了,温言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