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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第1页）

尽管顶着盖头，姜颜也能觉察到他炙热的视线，就像是这八月的阳光一般温暖缱绻。

魏惊鸿命人将铜钱和喜糖撒向街旁，引得无数看热闹的人争相捡拾，捡到了的便作揖道声&lso;百年好合&rso;，没有捡到的也会笑着说句&lso;恭贺新人&rso;……一派热闹喜庆中，苻离下了马，从姜夫人手中接过姜颜的手，引着她坐上花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姜颜总觉得苻离悄悄捏了捏她的掌心，像是安抚，又像是在表达他此刻得偿所愿的欣喜。

到了苻离的宅邸，刚巧碰见内侍和宫娥们奉新帝和皇后之命前来送贺礼，那些绫罗绸缎、玉如意、南海珍珠等物件姜颜也不太懂，只知道是稀罕物，算是朱文礼给足了她与苻离排面。

之后的落轿、跨火盆、拜堂等事宜一一完毕，已经是暮色初临。

昏者，婚也。

姜颜坐在洞房的喜床上，心境已同七夕那晚全然不同。七夕那夜她和苻离坐在这张床上，终究只是恋人间青涩的尝试与玩闹，而今晚，则多了份肩负一生承诺的责任。

&ldo;上次是你陪我，这次是我陪你啦。&rdo;邬眠雪笑着在姜颜面前走来走去，抿着唇压低声音道，&ldo;别紧张阿颜，照着我说的做，一定不会很疼的。&rdo;

盖头下，姜颜染了口脂的唇扬起一个明艳的弧度，笑吟吟道：&ldo;我不紧张。你别胡说，阿玉还在这儿呢。&rdo;

阮玉虽然不懂，但一见邬眠雪捂着唇坏笑的模样，便知她们聊的多半是什么不正经的话题，遂红了脸，倒了杯茶问温声细语道：&ldo;阿颜，你渴不渴呀？&rdo;

&ldo;还是阿玉对我好。&rdo;姜颜掀起盖头的一个小角，侧首就着阮玉的手喝了两口。

还未喝够，便听见外头有人匆匆走来叩了叩门，接着魏惊鸿的声音响起：&ldo;新人入洞房了，你俩还呆在里头作甚？喝了酒的苻离是不讲道理的，当心他把你们都扔出来。&rdo;

邬眠雪才不信他的鬼话，笑道：&ldo;他若真将我扔出来，魏小鸟你可要接住我呀！&rdo;

门外，魏惊鸿&lso;啧&rso;了声，很不正经道：&ldo;都说了我不小，再胡说今晚让你好看！&rdo;顿了顿，又道：&ldo;苻离真的过来了，出来出来！&rdo;

邬眠雪这才对姜颜道：&ldo;阿颜，那我先走了。那什么……嗯，祝你们一切顺利！&rdo;

说罢，她低低一笑，拉着懵懵懂懂、全然在状况外的阮玉出门去了。

邬眠雪和阮玉前脚刚走，苻离后脚便跨进门来。虽看得不真切，但姜颜知道是他，那样平稳的步伐，那样笔直的小腿，除了苻离不会有旁人。

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两名侍婢‐‐是姜府临时派来的服侍的，苻离不习惯有人贴身伺候，故而府中一向没有婢女小厮，只有做饭的窦嫂和管家的窦校尉。

婢女呈了合衾酒过来，姜颜急着笑道：&ldo;伯英，你快将我头上的盖头摘去，总是挡着我视线，都看不清楚你了！&rdo;

苻离没说话，但姜颜知道他的俊脸应该是轻松且愉悦的。下一刻，苻离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挑开了她的盖头，露出了她明丽娇艳的脸，不由一怔。

他不说话盯着人看的样子，格外认真，也格外撩人，姜颜摸了摸自己的脸，歪头道：&ldo;你总盯着我，可是我的妆容太奇怪了？我就说呢，不该涂抹得这般艳丽的，都不像我啦……&rdo;

&ldo;很好看。&rdo;苻离身上带着清冽的酒香，不难闻，但足以醉人心肠。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下连眼睛都弯出了浅浅的弧度，&ldo;你今日，很好看。&rdo;

姜颜眨眨眼睛，故意打趣他道：&ldo;这句话我该正着理解还是反着理解？&rdo;

&ldo;你知道的，阿颜。&rdo;苻离淡然坐在她身侧，眼眸清明不像是喝醉的样子，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和他往日的风格大为迥异，道，&ldo;自从同你在一起后，我便再也说不出违心之言了……&rdo;

所以，你该正着理解。

姜颜笑了声，明眸皓齿，烛光折射在凤冠上，也投入了她月牙般弯起的眼底。

两人端起合衾酒碰杯，饮尽，倒扣回托盘中，这最后的一礼也算完毕，接下来，便是……

周公之礼。

&ldo;下去。&rdo;苻离示意两名侍婢，&ldo;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rdo;

侍婢福了福礼，很听话地收拾好酒杯托盘，便掩门出去。

四周恢复了安静，只是偶尔能听到前庭宾客的隐约欢笑。两位新人并肩而坐，许久，姜颜问道：&ldo;他们不会来闹洞房罢？&rdo;

&ldo;不会。&rdo;苻离立即道，&ldo;我将他们都赶走了，不许任何人过来。&rdo;

姜颜被苻离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悄悄往他那边靠近了些许，&ldo;伯英？&rdo;

&ldo;嗯？&rdo;

&ldo;你在想什么？&rdo;

&ldo;……&rdo;沉默了一会儿，苻离碰到她搁在床沿的手，便顺手握住，略微喑哑道，&ldo;你饿不饿？&rdo;

姜颜险些被他笑死。七夕那夜都箭在弦上了，他也是这么问自己的。

&ldo;看到你就不饿了。&rdo;说着，姜颜撑在床沿上，侧首亲了亲他的嘴角。

淡淡的胭脂红印在他的唇畔，给他过于冷清骄傲的容颜添了几分颜色。烛影摇晃中，姜颜眨着眼问他：&ldo;这口脂，味道如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