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少年与狗
“大家伙都散了吧,啸天并无大碍!”孙老蔫对着围拢的人群说道,不过当我走进来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略有些奇怪,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娘,我爹没事吧。”我轻声问着,娘做了一个嘘嘴的动作,我识趣的没有再问,这时候我才注视到,我爹的眼眸有些昏暗无力。
“你这孩子,愣着干嘛,去找点干柴,去厨房把火点燃,我要给你爹熬药。”我应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走去。
刚停止犬吠的大黄,又在院子里叫了起来,两只前爪不断的挖着院子里的土,我有些纳闷走了过来,也许是感知到了什么,大黄停止了扒土的动作,朝着摇晃着尾巴扑了过来。
“汪汪!”它叫了两声摇头摆尾,我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看着它用爪子刨出来的坑,清晰的狗爪子印布满了整个小坑,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把古朴的黑色小刀,诡异的是,刀刃上不曾沾染半点锈迹,却依旧寒光闪闪。
我没有动那把黑色小刀,将大黄刨出来的那个小坑掩埋了回去,大黄似乎有些不满,低声哀嚎了几句,回到自己的狗窝卧下。
几个时辰后,我娘把孙老蔫给的黄龙草熬成一碗黄色的汤药,给我爹送服下去,便草草的熄灯睡觉。
这一夜似乎平淡无奇,可躺在床上的我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脑海里想的全是那残缺几页记载的故事。
后半夜,锣声四起,院子里的大黄也在叫个不停,我迷糊的睁开睡眼,胡乱的穿上的衣服和鞋,就看到院里通明,照明用的手电筒被我娘挂在身上,两手紧握着平常砍柴的大砍刀守在门口。
“天赐你咋起来了,快回去睡觉!”我娘显得很慌张,握紧大砍刀的手。也在不自觉的颤抖着。
“娘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你拿个刀杵在门口干啥啊。”我有些不解,直接问道,哪里知道我娘根本不给我解释,朝着我屁股踹了一脚,骂咧咧的,说什么都要让我回去睡觉。
我假装顺从,回到屋里,便又蹑手蹑脚的趴在窗户上,想要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远处数十把火把在黑夜里格外的耀眼,我心里直犯嘀咕,心道外面的几个屯子都通电好些年了,为啥我们屯子却迟迟不能通电,还是这之间有什么隐情。
我不知道趴在窗口多久,脚都麻了也没动一下,直到天快明的时候,我家禁闭的大门才打开,我娘也将手中的砍刀放下,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我爹面无血色,小声跟我娘嘀咕了几句,两个人沉默的回到了屋里。
朝阳初升,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在这深秋的天,我罕见的起了个大早,而半夜一直狂吠的大黄,早上起来却不见了踪影。
刚准备出门,就被我爹拉住了一顿训斥,“今天上午你哪都不许去,老实在家待着,下午跟你娘回你姥姥家。”我不知道我爹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也没有多想,哦了一声。
趁我爹娘都出去的时候,将藏在我床底下的木头盒子取了出来,揣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我爹床底下,不过当我拔出那块青砖的时候,紧贴着青砖缝隙的三枚铜钱引起了我的注意。
将木头盒子回归原位之后,我把那贴在青砖缝隙中的三枚铜钱取了出来,打量了一下,没有看出什么,就匆匆装进了我的口袋。
巧的是,等我刚从床底下爬出来,将身上的灰尘拍干净之后,就和我娘装了个满怀。
“臭小子在我屋里找什么呢?”
“没找什么啊,我就是饿了,找点吃的,娘快去做饭。”我有些慌张,不过我娘也没多想,嗤笑了我一声。
“你呀是饿死鬼托生的,你等着我去给你做饭。”我娘是典型的家庭妇女,织布做饭成了她每天必做事情,就连小时候我穿的布鞋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我有些心虚,咽了一口吐沫,刚准备迈动步子,一股恶臭就扑鼻而来。
“汪!汪!”大黄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屋子里来了,好在我娘刚走,否则这只狗少不了一顿打。
大黄吐着舌头,整个身上的毛发都湿漉漉的,散发着让我作呕得气味,“滚,你这死狗,臭死了,你是不是掉到粪坑里去了。”我怒骂道,快速跑离了大黄,那曾想这只笨狗居然追了过来。
没办法我只能拿了一盆水,朝着大黄泼去,不过一盆水的作用明显不大,气味只是减弱了,但还是很刺鼻,那种感觉比我穿了一个月没洗的袜子还要酸爽。
三四盆水过后,大黄身上的气味冲的很淡了,它抖了抖身子,将毛发上的水都弄掉之后,朝我叫了一声,我有些奇怪,洗干净的大黄竟然比之前精神多了。
要知道这条黄狗,打我从小记事起就在我家,除了和葛大壮玩耍之外,我更多的时候就是和这条黄狗打发时间。
“娘,拴大黄的链子怎么不见了?”我有些纳闷,这条黄狗从昨天好像就是散养的,以前都是栓起来的,昨天被忽视的细节,现在才猛然想起来,顿时让我有些疑惑不解。
“问你爹去,狗是他放的。”我娘有些不耐烦,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一个人坐在灶台前添着柴火。
“哦,娘,我爹说下午让我们娘俩去我姥姥家,那么远我不去行不行啊。”我真的不想去我姥姥家,在乡下野惯了,突然去城市住上一段时间,对我来说那日子根本就是煎熬。
我不知道我爹娘是怎么认识的,好像我娘也没有说过,从小到大一年也就去我姥姥家十几次,而且每次去除了我姥姥姥爷外,我那些舅舅,大姨什么的,不是很欢迎我们娘俩。
“天赐你去收拾一下,等你爹回来,我们吃了饭就走,记住去到你姥姥家,千万听话,你也不小了。”
“知道啦娘,我保证听话,你这饭啥时候做好啊,我肚子都快饿扁了。”我嘟囔着,肚子早就咕咕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