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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安致克盯着他，慢慢说：&ldo;即使为了见你，也不可能？&rdo;

安致远身躯一震，依旧摇头：&ldo;他不会。即使终生无法相见，他也不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我坚信这一点。&rdo;

安致克缄默了。片刻后，他起身，冷笑道：&ldo;你可以拒绝相信我说的一切，反正他已从杀人现场逃之夭夭。不过，警卫在追击时打中凶手两枪，一枪在胸腹部，一枪在右腿，下次跟你的保镖叙旧时，不妨脱去他的衣服看个清楚。&rdo;

他愤然开门离去，安致远怔忡许久，缓缓闭上双眼。

&ldo;苍朗……&rdo;

他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犹豫再三，按下了那组熟悉的号码。

幽冷、cháo湿，霉臭味充斥其中的下水道，几只老鼠在不远处搬弄食物残渣，没有半点畏避的意思。

苍朗背靠着管壁滑坐下来，逐渐平复急促的呼吸，解开被污水浸湿的绷带查看伤口。

伤口的fèng线扯裂了不少，在这样的环境中，受到细菌感染的可能性极大。

苍朗从伤处挤出部分血液，在衣服上挑出一块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撕下，重新包扎好。混着污渍的汗水打湿前额，他的神色依旧冷静坚毅。

这并不是适合的临时藏身点，但他别无选择，外面追捕他的子弹多得可以将他变成人形蜂巢，甚至连警方也出动了，很快他的头像就会挂上通缉令的榜单。

他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一个庞大的经济集团，以及它背后更强大的政府力量。

走投无路。

但这并非最糟糕的。苍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从为数不多的联系号码中翻出安致远的名字。

致远会怎么想？得知父亲死亡噩耗的他，相信的是自己，还是周围众口一词的指证？

他知道，如果电话打通，无论他给出什么样的解释，致远都会接受。但他该怎么对他说明真相？&ldo;这是个阴谋，你的弟弟买凶谋杀了你的父亲，并且嫁祸给我。&rdo;他能这样说吗？想想吧，他们是致远仅有的、极为在乎的亲人，如果让他得知真相，将是种多么残酷的精神打击！强烈的情绪刺激会再次引发心动过速，它甚至可能击垮他本来就不太健康的身体！

苍朗的手指从按键上慢慢缩回。他仰头，像要摆脱某种痛苦的抉择，将后脑勺在坚硬的水泥壁上用力磕了几下，无法抑制地皱紧双眉。

掌心里的手机就在这时候震动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

是致远的新号码吗，他再三犹豫，按下通话键。

&ldo;就知道你小子还活着，不过也差不多被逼到绝境了吧。&rdo;

苍朗的神情瞬间沉下来，冷冷地说：&ldo;山鹰，你还想干什么？&rdo;

&ldo;火气别这么大，兄弟。&rdo;对方轻笑一声，&ldo;我这不是怕你又搅黄了我的任务，才出此下策的嘛。&rdo;

&ldo;你的下策，也包括偷我的刀，然后把一切栽赃给我。&rdo;苍朗深吸口气，&ldo;山鹰，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跟我说实话，那天晚上你救了我一命，是否也是安排好的？&rdo;

山鹰沉默片刻，轻声说：&ldo;不，那时我刚下飞机。&rdo;

&ldo;很好，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rdo;苍朗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心底发寒的语气说。

&ldo;等一下！&rdo;山鹰急促地叫道，&ldo;无论你藏身何处，都不会安全太久，况且你身上还有伤。外面现在就是张大网，只要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他们就能不择手段地把你逼出来。如果你想只靠一人的力量突围，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绝不可能！苍狼，这不是丛林生存特训，这里是社会！人类的社会！你个人的力量，在整个社会里微不足道，你必须认清这一点！&rdo;

&ldo;那你希望我怎么做，高举双手出来投降，然后请政府为我指派律师？山鹰，你该不会天真地认为你的雇主准备跟我庭外和解吧！&rdo;

山鹰顿了一下，叹气：&ldo;没错，这是一条你死我活的绝路。对他而言，你是个极可怕的对手，但最后赢的人会是他。&rdo;

&ldo;事情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rdo;

&ldo;还有条路可走。听我说！&rdo;山鹰的声音低沉下来，&ldo;东区码头四号仓库里，有水、食物、药品，衣服，证件以及足够的现金，依你的能力足可以到达那里，然后在今晚八点半之前到机场来，我已为你准备好护照和机票。苍狼，和我一起走！到了国外，你会发现天地有多宽广，凭你这身本事，钱会源源不断而来，你可以过任何你想要的生活。&rdo;

&ldo;你……&rdo;苍朗苦笑一声，&ldo;我不知道是该感谢你，还是把你揍到趴下。不过，用不着费心了，我不会跟你走的。&rdo;

&ldo;为什么？事情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你竟然还要留下？你这是自寻死路！你听好，老子只等你到八点半，不来拉倒，老子已经仁至义尽了！&rdo;手机另一端几乎是在咆哮，&ldo;我就不明白了，这鬼地方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rdo;

&ldo;你不明白的，山鹰，如果你仍然把钱看得比感情重，你永远也不会明白。&rdo;苍朗轻声说，随后挂断了通话。

他已经休息了太长时间，追兵随时可能尾随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