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茵看他很不顺眼,赶着他,&ldo;喂,你还不快走!&rdo;
乐珩却忽然看到了她摊在桌上的册子,随口读了一句,&ldo;吾尝远游,识一道士,素性温厚。&rdo;
谢茵的脸一下子红了,不由自主地看向清让。他神色淡淡的,不晓得听明白是在说他没有。谢茵迅速从乐珩的手里夺走了册子,合了起来。这下子,书页上的字又落入了他的眼睛。
&ldo;连什么异闻录。&rdo;乐珩读了一遍,眉毛扬了起来,想叫谢茵把手指挪开。但见清让出门,也只得放弃好奇心,跟着离开了。
☆、燕娘
他们一走,谢茵整个人松了口气,把被自己捏皱的册子放到桌上,展开,抚着上面的褶皱。
想起那个讨人厌的乐珩,谢茵赌气地提起笔,续写了第三个故事。
&ldo;其后,吾夜卧寓屋,梦一夜叉鬼,手持铁叉,捶击地面。既寐,颇怪之,而以为偶然。无奈,如是者三。且鬼挥锤断臂而啖,又曰,食乎?吾惕然自警,起身点烛,复卧于榻。才交睫,鬼又来。吾急开目,伸手抓之,则鬼赫然在握。并于雾中现形,乃十七八岁一少年也。自承为鬼,与吾前生有夙缘。然吾请道其详,则不能也。吾又欲问之,忽昏眩不能视物,手松,鬼脱身而去。次日晨起,忘梦中大概。
后吾于内室书此异闻录,忽闻异香,久而目眩。无何,一男子入扉,以尾相触。其上依稀可见鳞片许许。吾急欲呼,而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未己,男子嗅吾面,腥臭异常。吾自忖将死于此,忽闻风声。乃前所书江南道士击男子于地。男子愤然,詈骂道士&lso;骚狐&rso;。已而吾友清让至,遽收蛇妖。并念咒语,拍吾背三下,有黑水出,乃蛇涎也。江南道士亦变其脸,竟吾昨夜所遇之夜叉鬼并少年也。其自承,名曰‐‐千面狐。&rdo;
谢茵写完这个故事,百无聊赖地又等了大半日,终于到了晚上。王鼎带着清让、乐珩与她同赴何家。
快到时,王鼎快走了几步,越过他们,打算叩门。清让拦住了,提着灯,低头先检查地面。
谢茵跟在他身边,伸长脖子去看。
地上什么都没有啊
王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说,&ldo;道长命我撒的&lso;灰&rso;,是无色无味,没有形质的。&rdo;
说话间,清让抬起了头,看向乐珩。对方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疑惑之色。
谢茵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凑过去想问。但清让看了眼王鼎,她只得收住。
稍后王鼎去叩门,很快有人来开门,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王鼎叫他&ldo;何伯伯&rdo;。
原来这就是燕娘的父亲啊。
谢茵看他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年纪,面貌却天差地别。父亲精于保养,看起来还很有青年人的活力。但这位何老爷嘴角下垂,生的十分苍老疲惫,&ldo;阿鼎,你来了。快进去吧。&rdo;
王鼎答应了一声,犹豫地问,&ldo;松姨呢?&rdo;
何老爷苦笑了一声,&ldo;她叫我支去邻镇走亲戚去了。来,快进来吧,趁着她还没回来。&rdo;
身后的几人都听的心里不舒服,但没说什么,跟着他往里走。
何家虽处小城,但祖上是这里的地主,颇蓄了些家私。这份家底在外面看不大出来,但到了里宅,佳木茂盛,群花灼灼,与王家大异。
谢茵又见花园右侧有一道清流,从花木深处流泻而下。几间盖的大而精美的屋子就坐落在那附近,不由地流露出赞叹神色。
何老爷自豪地说,&ldo;这都是过去燕娘带着人布置的。这孩子,从小就手脚麻利,十岁上就把整个家收拾的干干净净。后来嫁了人,郎君有肺疾,也全亏了她从方圆几百里外找了个好医师,专门看护郎君的病。&rdo;他说完,忽然想起王鼎也在,在他面前大说燕娘的故夫恐怕不妥,讪讪地住了嘴。
而谢茵心想,这地方布置的这么用心,燕娘她一定就住在这儿吧。笑道,&ldo;小姐好会给自己挑地方住,这儿怕是满府里看月色的最好去处了。&rdo;
何老爷颇有些难堪,&ldo;此处,此处是内人所住。&rdo;加快了脚步,带着他们往后面走。一直到一个背阴的小屋子前才停住脚。
谢茵猜到了这是燕娘真正居住之地。心想,这可真是同松姨的屋子有着天壤之别。忍不住开口讥讽,&ldo;想不到以何老爷家的气派,家里头也有这种简陋的小屋子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