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家公主的朋友。”沉默了两秒,景浩然并没有对这个丫鬟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王爷让我给公主换套干净的衣裳,还烦请公子先回避一下。”婢女没再多问,抹干眼泪,哽咽不停。
“你小心点,别碰到她的伤口。”景浩然点了点头,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才终于出去。
景浩然前脚才刚出去,那婢女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止都止不住,尤其是在给茹憬欣换衣裳的时候,看着茹憬欣的包扎处,心疼的不得了,“公主你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罪啊!王爷也真是的,太过分了!你都伤成这样了,他还不说来看看你,就只让我带着东西来……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王妃啊!”
婢女说的义愤填膺的,茹憬欣听在耳里,凉在心里,她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何况,她这还是为了救邵燚轩才伤的这么重,而邵燚轩却连看都不愿来看她一眼,让她如何不心寒?
可面对婢女的抱怨,她却只能虚弱的扯出一个笑容,将自己的失落与伤心尽数隐藏在这笑容之下。
她从不是个会将自己的脆弱展现在任何人面前的人,她有她自己的傲骨,有她视之最为珍贵的尊严。
即便是再如何爱一个人,她都不会爱的没有尊严。
…………
茹憬欣在这百草堂里一住便是一个月,由她的贴身婢女照料。
东方洛在得知茹憬欣重伤后,立即飞奔而来,日日都来照顾她,怕她闷着,还特意给她买些市井上的小玩意来逗她开心,等茹憬欣的伤口好了一些的时候,也会常常带些她喜欢吃的东西来。
期间除了景浩然偶尔来看看她,再无他人,邵燚轩更是一次都没有来过。
好在墨无双还算是个好人,并没有解了毒就把茹憬欣扔那不管,好歹还是给她开了几服药,日日让那婢女为茹憬欣煎药。
墨无双也不愧是当世的神医,他开的药极为有效,仅仅一个月的时光,茹憬欣那几乎被刺穿了的背部,便已经好了大半,肩上包的纱布也已经去掉了,伤口早已结了黑色的疤,里面的肉也在渐渐愈合。
其实茹憬欣早就可以下床,可以回去王府了,可她却一直留在这百草堂里,虽然会夜夜思念邵燚轩,也都忍着没有回。
只因,在察觉到自己爱邵燚轩爱到可以为他不顾自己的性命后,她已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邵燚轩。
理智上而言,她一直都很清楚邵燚轩心里的人是玥语,对她没有半分情谊,可如今她对他却是越发放不下,思念的疯狂,她怕自己再见到邵燚轩时会忍不住自己的感情,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他。
倘若变成那样,茹憬欣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悲。
她不愿意让自己变成一个为爱而丧心病狂的女人。
这日下午,她实在是闷了,几日前东方洛有事外出也一直没有回来,她身边只有一个婢女,连个解闷的人都没有。
茹憬欣私心里想着,她养伤这么久,董博舒这人也跟着她消失了这么久,她以董博舒存在的身份还是第一次和邵燚轩这么久没见,也不知他是否找过董博舒。
这么想着,茹憬欣便让自己的婢女回王府一趟,让她把自己放在柜子里的一个包袱带过来,并且不准她拆开。
待婢女带着包袱回来的时候,已是接近傍晚的时候。
茹憬欣随意找了个由头,便支走了自己的贴身婢女,其实她这贴身婢女一直都不知道她会女扮男装一事,因为她觉得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暴露的可能,即便是自己的贴身婢女也是如此。
傍晚时分,茹憬欣关上房门换掉一身女儿装,穿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衣,又对着铜镜贴上了那副属于董博舒的脸的人披面具,茹憬欣把包袱藏好,揣了点银票便偷偷摸摸的出了房门。
碍于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能直接走正门,她便绕到了后院里无人的墙角处,运起轻功翻了出去。
落地的那一刹那,茹憬欣的神情抽搐,吃痛的捂住自己的肩膀,感觉到了后肩处撕裂了一般的疼痛,怕是在运功的时候扯动了伤口。
好在她换衣服前考虑到了这一点,专门又用纱布把肩膀受伤那处包扎了起来。
出了百草堂,茹憬欣轻勾唇角,感觉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一身轻松。
想都没想,她便径直朝景浩然常住的那家清楼走去,景浩然人还在这皇城,邵燚轩与景浩然定然会在那边碰面。
她不能以自己女儿身的身份去见邵燚轩,能以男儿装去见一面,也是好的,她实在是太想他了。
纵然邵燚轩对她无情,她对他也是入骨相思,只是她永远不会让邵燚轩知道她的相思。
茹憬欣之前的一年里已经以董博舒的来过这清楼数次,这清楼姑娘早已认下了她,一见她来,便将她引进了景浩然包的那间厢房。
才刚上二楼,茹憬欣就听到景浩然的房里传来动听的琴声,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她不由挑了挑眉,景浩然什么时候喜欢听这么伤感的曲子了?
没有多想,茹憬欣直接推门进去,就看到染歌在一边弹琴,而景浩然则在桌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看上去已是有些醉意,却并没有邵燚轩的身影,一时间心下有些落寞。
但她想,邵燚轩晚些时候应该也就来了,今日她的贴身婢女从王府拿了东西回来时,她特意询问了玥语有没有回王府,而那婢女回答没有。既然玥语还没回王府,想来邵燚轩应该会出来见景浩然才是。
听到开门声,景浩然有些迷离的眸子轻抬,在看到是董博舒的瞬间,面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高声道:“董兄弟消失了这么久,是去哪里潇洒了?前些日子燚轩还和我提起你,我还以为你把我们忘了呢!”说着,就招手让董博舒过来坐。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