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偷偷抬头看他的表情。
陆决的神色比先前和缓许多,眼睛里也有了些许神采,不再是那副木然的样子。一双黑眸微微泛着光。
她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ldo;我去煮姜茶。&rdo;
不知道他究竟在雨里淋了多久,就算身体再好,也扛不住这么折腾。
她脚步轻快地进了厨房,他在主卧门口默然地立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屋外仍是黑云压城的景象,天光一片黯淡,连带室内也昏暗。程溪便按开了厨房的小灯,那几盏灯缀在流理台上方,发出暖黄的光,将流理台照得一片明亮。
她拧开放姜片的罐子,一片一片地数着。
陆决就看她一片一片的数。
少女乖巧的侧颜在暖黄灯光下格外柔和,刚擦完头发,她并没有扎起来,乌黑的长发搭在肩上,露出一点白皙如玉的耳尖,嫩生生的,有些惹眼。
少年的脸浸在被灯光照不到的暗处,看不清究竟是什么表情。
等她把姜片和茶叶都加进电热水壶,还没来得及按下开关,他突然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了她。
程溪微微一抖,最后没有推开他。
尽管换了衣服,被雨淋了那么久,他的胸膛还是不太热,揽住她的手臂也没有早晨在地铁上那么有力。
她静静地让他抱着,听着耳畔一下一下的心跳。眼睛有些酸涩。
&ldo;到底怎么了?&rdo;她轻声问他。
&ldo;有点低血糖。&rdo;陆决闭着眼睛,把头埋在她泛着淡淡香气的发丝里,&ldo;不是什么大事。&rdo;
陆家上下对他母亲的去向讳莫如深,就连陆老爷子也不肯多说。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想过主动去找母亲,但每次都是一无所获。
陆启明今天说的话他曾经也设想过,做了心理建设。但当真的从对方口中听到时,他才意识到也许他并不想知道这样的真相。
这短短的几句话,就能让他的防线彻底崩溃。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
骗子。
程溪咬着唇,心里又心疼又生气。
她又不傻,这借口未免也太过拙劣,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会信。
她知道他固执,执拗起来谁的话都不听。又特别喜欢把什么事都自己揽着,尤其是不愿意告诉她。
快被他这种脾气气死了,却又毫无办法。她不敢强行追问到底是什么回事,生怕再看到他方才那种失魂落魄眼底无光的模样。
由着他抱了一会儿,还是气他总是什么都想瞒着她,她低头去咬他的手臂。
大骗子。
她本来就力气小,又心疼的不得了,因此咬得很轻,几乎就是奶猫咬人的力道。
陆决不躲,由着她软软地咬。
过了一会儿,怀里的小姑娘似乎不愿意让他接着抱了,扭来扭去要挣脱他的怀抱。